第二日,七公子、赵娴、梁照水、梁四爷等人向白家人辞别,傅巡礼数周到,早早备好了静海郡特产,因这些特产皆是静海郡街上寻常之物,也不贵重,七公子没做声,傅巡就自作主张吩咐白家下人将那些特产搬到了马车上。
赵娴看着白家下人来来回回地搬,几乎能塞满一辆马车,客气道,“劳傅公子破费了。”
梁照水接着玩笑道,“得亏我们今日走了,若再多住几日,傅公子买来的这些特产,怕是要坏了。”
赵娴被梁照水的话逗笑,若换了旁人说这话,定会觉得刺耳难堪,但从梁照水口中说出,却带了俏皮与天真,教人无法同她计较。
梁四爷斥道,“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傅巡忙解释道,“都是些耐放之物,十天半月的,坏不了。”
“阿巡办事,老朽放心。”宇文海拄着拐杖,刚细细叮嘱了一番孟朝,又看向梁照水,这么一个懂得植梅的丫头,很是难得,可惜这丫头也要离开静海郡,否则留在白家就可以多教他一些植梅的技法。虽然朝儿是阿璇的女儿,但论对梅花的痴迷,不及姓梁的丫头,这点多少让宇文海有些失落,爱梅如命的阿璇,她的女儿理该对梅花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啊,但传承这个东西也说不准,阿璇爱梅,可那孟将军五大三粗的,朝儿肖其父,也是没法的事。
“梁姑娘对琵琶极有天赋,不知愿不愿意拜入老朽门下?”
众所周知,宇文海从不收徒,多少白家弟子想拜入宇文海门下学古琴,都被他一口拒绝。世间器乐无数,但古琴历来在众多器乐中占据一定席位,若学了宇文海弹奏古琴的精髓,必然是终身受益。
猝不及防地,宇文海竟当众要收徒,这个徒弟,不是白家人,而是梁照水这个外人。今时今日的白家,年长一辈的,还能称得上德高望重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宇文海。比起已经声名狼藉的白夫人,当宇文海的徒弟,不仅在白家,即便在整个江南,也是分量极重。
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落在梁照水头上,将梁照水砸晕了。
赵娴、梁四爷等人喜出望外,尤其是赵娴,巴不得梁照水弹得一手好琵琶,能碾压孟朝。
赵娴催促道,“照儿,还不跪下拜师!”
梁照水自是高兴,有宇文海这样江南数一数二的乐师教她,是她求之不得的荣幸,“师父在上,请受照儿一拜。”
傅巡道,“恭喜梁姑娘,从今往后,你也是我白家弟子了。日后得空再来静海郡,我白家的书院,任姑娘出入。”
孟朝笑得勉强,“照水妹妹,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了。”不得不承认,梁照水天生的好命,就连拜师,都后来者居上。
“恭喜海师叔!”
“恭喜师叔祖!”
除了喊宇文海师叔的,还有喊师叔祖的,而且喊师叔祖的白家人还不少。
宇文海虚扶,“照儿,起来吧。”
当梁照水站起,傅巡的弟子,还有些白家子弟,齐声喊她梁师叔,梁照水吓住,这辈分未免太高了,刚入门就当了师叔,她这一首琵琶曲都未练熟呢,这声师叔,着实当不起。
宇文海将一本自己撰写的书送给梁照水,“师父也没什么可给你的,这本书是师父闲暇时编写所成,里面写了一些器乐的弹奏技法,望你日后潜心专研。”
宇文海关于器乐弹奏的心得,这其中的价值,就如同梁家代代相传的植梅之法,梁照水受宠若惊,“这般贵重之物,照儿不敢收。”宇文海虽然夸她在琵琶上有天赋,但梁照水也知道,这么多千挑万选出来的白家弟子,哪个不在她之上。宇文海肯收她为徒,也不知看中了她哪点?
宇文海佯装生气,“你不肯收,那就留在白家,跟老朽学古琴。”
梁照水只能接受,“照儿多谢师父。”
拜了师,又得了师父赠送的器乐弹奏册子,梁照水开心得更像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