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海道,“丫头,到了京都,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梁照水曾说要每年寄一枝梅花给宇文海,宇文海这么一说,她当即回道,“不会忘记的!照儿保证!”京都之梅,必沾了天家富贵,不止海师父想看,她也想一睹为快。
“诸位一路顺风。”傅巡代宇文海将七公子等人送到了白家大门口。
七公子道,“傅公子,后会有期。”
马车是由傅巡叫下人备好的,停在大门口,七公子等人依次上了马车。
孟朝在经过傅巡身边时,傅巡道,“孟师妹,静海郡白家,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年少往事终随白乐的死,长埋尘土,一贯唯唯诺诺的傅巡,不知在何时变了模样,孟朝看了他一眼,嘴角讥讽,“多谢傅师兄。”
“恭送赵大人。”傅巡退后一步,谦卑行礼。
马车远去,傅巡站在白家大门口,望着‘白府’二字的门匾,伫立良久。
“傅公子,您去看看夫人吧,夫人今日滴水未进。”白府的管事前来禀报道。
傅巡一改往日侍奉白夫人的谦顺之态,不紧不慢道,“师父骤遇失子之痛,难以承受,也是人之常情。我现在就去看看她,你们不必跟着。”
傅巡疾步走向摆列琵琶的房间,到了之后,发现白夫人抱着紫檀木琵琶,坐在地上,哭哭笑笑。
“师父,他们都走了。一切,都结束了。”傅巡一步步走近白夫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紫檀木琵琶。
白夫人大喊,“还给我!这是我的!”
“你的?丹徒李家的琵琶,怎得就成了你的了?”傅巡推开白夫人,伸手抚摸紫檀木琵琶上的夜光贝壳,这无数个紧挨着的贝壳,闪着光芒,若说这一面琵琶昂贵,除了这制作的材质,就是琵琶弦难寻的音质,丹徒李家的琵琶贵就贵在音质上品。傅巡目光贪婪,他虽擅长焦尾琴,但这些年在白家,别的器乐他也涉猎。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白夫人再次扑上来。
傅巡避过,“阿乐死了,为了这面琵琶,您害死了阿乐,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执迷不悟吗!”
“阿乐死了,阿乐……”白夫人受不得刺激,一提阿乐,她就抱头痛哭,“阿乐,你不要离开娘……”
紫檀木琵琶,五弦琵琶曲谱,这二件珍贵之物如今都是傅巡的掌中物,傅巡心中得意,多年卑躬屈膝总算没白费。静海郡白家,终于是他的了。
“是你!”忽然,一身狼狈的白夫人抬起头,眼神犀利,千防万防,没料到一手栽培的弟子,会将她害得身败名裂。
“是我又如何?现在白家上下,还有谁会相信您的话,师父,属于您的荣光已经过去了,日后在江南曲乐上,只会有我傅巡,而提起您,便是耻辱。”七公子已经走了,白家又在傅巡之手,傅巡现在有恃无恐,连装都懒得装,“师父,若您肯乖乖听话,徒儿可以考虑给您养老送终。”
白夫人气得大骂,“傅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徒!当年若非我带你回白家,收你为徒,你早死在外边了!”
“看您说话中气十足的,想来一顿两顿不吃也无妨。”傅巡踢翻了摆放在一边的饭食,然后将紫檀木琵琶丢给了白夫人,这面琵琶被白夫人视若性命,但与傅巡而言,不过是众器乐中的一件,也没那么重要。
白夫人抱紧紫檀木琵琶,嘴里却喊着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