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提到薛茂,今日就听到了薛茂的声音,梁照水暗道,真倒霉,这伪君子怎么阴魂不散,偌大的开封城,偌大的金明池,都能遇到。
来人,正是新科状元,一脸春风得意的薛茂薛状元。薛茂眼下是王少宰的座上宾,又受童太师青睐。为这点小事,王公子不想得罪薛茂。
“我们走。”王公子等人离开了。
萧弘稷对薛茂道,“你别指望本世子跟你道谢,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梁照水低着头,不敢看薛茂。
薛茂道,“在下别无他意,萧世子误会了。”说完,走向梁照水,“照儿,我们好久不见了。看你今日这身装扮,让我不禁想起在杭州那会儿,你与我同游孤山赏梅。当日,还是你鼓励我考取功名,为我死去的娘争得荣光。”
被认出来了,梁照水也不躲闪了,“恭喜薛公子高中状元,得偿所愿。”别喊她照儿了,听着太渗人了。
“你们认识?”萧弘稷好奇。
薛茂笑得温良,“在下也来自杭州,我们是同乡。不知萧世子可否听过,照儿还有个宏愿。”
梁照水惶恐,果然她这状元夫婿的誓言,薛茂也知道,她忙催促萧弘稷,“水战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萧弘稷是被梁照水拽着走的,萧弘稷道,“那个薛状元喊你照儿?梁照水,你跟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能有什么关系!不信,你问你姐夫!”梁照水才不愿承认她曾几何时年少无知,认识过薛茂,还当薛茂是朋友,为薛茂打抱不平过。
萧弘稷半信半疑,提醒梁照水道,“薛茂同阉党走得近,本世子希望你离他远远的。”
“我发誓,我是真的希望能离薛状元远远的!”比起秦表兄中探花,薛茂能中状元,也是件惊恐的事,毕竟薛茂是薛耀那个犯官之子,一进京又结交权贵,在开封城风头无二,这样面上看着温和的人,步步为营,能不可怕吗。
“参见太子,太子千岁!”
梁照水和萧弘稷还未走近,前面的一群人就跪了下来,不想今年水战,太子也来了。当今太子,乃官家长子,在皇家卤簿下,尽显威仪。
梁照水也跟着跪下,因隔着远,梁照水就悄悄抬头,主要是好奇。这个太子,也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岁左右。但看着看着,梁照水发现太子身边的一个公子长得甚是眼熟,那不是他们刚来开封城,请七公子在丰乐楼用膳的康九公子。
“太子身边的那位穿着褐衣的是谁?”梁照水低声问萧弘稷。
萧弘稷也抬头望了一眼,“那是康王。”
康九,康王,行九,梁照水这才明白过来,难道七公子与康王是一伙儿的?在这权贵满地的开封城,果然见一个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梁照水暗暗道。
起身后,在场之人皆围着太子恭维。
萧弘稷站得远,也没打算凑上去。
战船驶来,水战一触即发,虽是场景演练,但很逼着。众权贵大声叫好,梁照水却看着讽刺,在海盐县,她亲眼看到那些为剿灭水匪的兵士,一身血淋漓的伤,而金明池里有上等的战船,有善于水战的兵士,却未派给地方,只是拿来给皇家权贵欣赏。
水战过后,萧弘稷又拉着梁照水去看捶丸。捶丸场地上有一众王府、侯府等勋贵人家的贵女。
梁照水嘲笑他,“你这么小,就来相看未来娘子了啊。”
萧弘稷满脸通红,“你懂什么,他们缺人,本世子也是要下场参赛的。”
“那你打吧,我去赏赏花。”好不容易来了金明池,梁照水当然首选去赏梅花,她答应过海师父的,到了开封金明池,她要寄一朵金明池的梅花给海师父观赏。
萧弘稷道,“这里地方很大,你别走远。需要本世子派两个人跟着你吗。”
“不用了,我一个下人,在这里很安全。”梁照水已经看到了捶丸场上的孟朝,想想也是,这般盛况,孟朝必也会来参加,她不想看到孟朝,就赶紧溜走了。
金明池奇花异草,各色石头也数不胜数。梁照水熟悉梅花的香味,就循着梅花的味道,走了过去。
这个时节,还在倔强开的梅花,也只剩下晚梅了。万物新生,百花齐放也即将来临,数十株的梅花,如今也只有这么零星几朵了,而且还是逐渐走向凋零。
梁照水挑了一朵,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绢帕上。到底是金明池的梅花,就算不是开得最好的,那也是一朵有身份的梅花。
“喂,喊你呢。你是哪个府上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
这时,有个绿衣丫鬟在背后喊梁照水。
梁照水做贼心虚,手忙脚乱地将绢帕藏了起来,然后转身。
“跪下。”那丫鬟颐指气使,“我家姑娘,也是你这下人能看的。再看,挖了你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