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念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晋阳侯夫人斥道,“还不走?想再跳一次金明池,丢一回人吗?”
“女儿不敢。”张念念跟了上去。
绿珍扶着张念念,边走边小声道,“是奴婢无用,害了姑娘您。”
“与你无关,与其嫁给王希懋,我宁愿一死。”张念念几次回头,看了看金明池水,很可笑,谁会料到会是一个叫曲照的女子救了她。
明亮宽阔的大殿内,只剩下梁照水和程鸣蝉。皇城司的人都退了下去。
程鸣蝉道,“当日承蒙梁姑娘搭救,还赠与糕点,感激不尽。”
梁照水心知她又被骗了,鸣蝉是程副都知,他是宫里的人,也有可能是童太师的人。
程鸣蝉道,“梁姑娘还是这么喜欢乐于助人。”
“我觉得你说这话,是在讽刺我。”当日哭得凄惨的少年,让梁照水一直记挂于心,还想着将他送到梁老爷身边,让梁老爷照顾他,可哪知这少年是皇城司副都知,根本不需要她照顾。
程鸣蝉笑着解释,“当日奉命入静海郡办差,不想卷入一桩买卖少年的案子。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重罚梁姑娘,打乱了本都知的计划。”他本该入姚家,查清姚家巨额钱财所在,还有同盐铁使汪大人的往来,却因为她,他进不了姚家,还被赵大人利用去查了另一个案子。
不知是因为衣服湿透,让梁照水着了凉,还是程副都知的笑意带着寒冷,梁照水一阵哆嗦。“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您有重任在身,您看您长得如此美貌,还这么年少,当日我只把您当做那些少年一样……”
“美貌?年少?”程鸣蝉脸上的笑意顿失,“你是第一个在本都知面前,这么评论本都知相貌和年岁的。”
梁照水都快吓哭了,她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梁姑娘,本都知今年三十了。”
三十?梁照水不敢置信,这明明是一张十几岁的少年脸,怎么会是三十岁。难不成是內侍,所以衰老的慢些?
梁照水小心翼翼道,“程副都知永葆美貌年少,可喜可贺。”
程鸣蝉冷笑,“如若令表兄这般,你也会这么说吗?”
怎么扯到秦继珉头上了,梁照水疑惑,但程鸣蝉的反问,把梁照水吓了一大跳,秦表兄的美貌难道不是天生的?“程副都知真会说笑,秦继珉怎么……”
“怎么会同本都知一般,是吗。”程鸣蝉接过梁照水的话,意味深长道,“梁姑娘,日后你就会知道了。”
梁照水不安,秦表兄本就与童太师那边有着解释不清的牵扯,这会儿听了程鸣蝉的话,她心跳得更厉害了,听说那个童太师最喜欢美貌的少年,有次她无意中听到张顺向七公子禀报,说当年童太师带兵在江南镇压叛乱,当地官员为了讨好童太师,就暗中掳走了州县很多美貌的男童,并将这些男童送给童太师当娈宠。后来这些娈宠被童太师带回了开封,净了身,有些留在他身边,有的则送去伺候宫中贵人。
“来人,带梁姑娘换身衣服。”程鸣蝉见梁照水全身冻得发抖,还一身狼狈,便喊来一个宫女。
梁照水婉拒道,“程副都知,不必了,我回去再换。”
“你这样子,教本都知如何带你去见人。”程鸣蝉伸手碰向梁照水的脸,“难道,你是希望本都知亲自伺候你更衣。”
“不……不敢!”梁照水惊惶,“我去换,马上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