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相国寺最近的京郊,有百姓发现了一具尸体。开封府派衙差去查探,证实正是朝廷捉拿的要犯,灵谷山庄的鬼先生。鬼先生武功高强,却死在了京郊,七公子得知消息,与贺丰、张顺商议。
贺丰道,“真没想到,鬼先生就是秋伯。”
张顺道,“在江南的时候,见这秋伯垂垂老矣,走路都不便。原来竟是那些鬼面人的幕后主使!”
因没避着梁照水,梁照水也听到了。梁照水无法接受这事实,在静海郡的时候梁照水就认出了秋伯,而且秋伯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死?
七公子看着梁照水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梁照水难掩悲痛,“我确实不知。秋伯在杭州时与我爹交好,他教过我植梅。他为何来开封?我也不知道。”
张顺道,“属下去开封府验过尸,杀秋伯之人是从正面一刀刺中要害,这般手法,除了武功比秋伯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秋伯认识的人。”
秋伯的武功已经很高了,就连七公子、贺丰、张顺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制服秋伯。张顺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杀秋伯的极有可能是秋伯信任的人,秋伯对凶手没有防备。张顺分析,是秋伯相熟的人,或许是那些鬼面人中的一个。
鬼面人杀鬼先生,贺丰也比较倾向这个推断,自从灵谷山庄被毁,鬼面人内讧,杀秋伯取而代之未可知。
七公子摇头道,“大事未成,他们先自相残杀?不太可能。依本官看,倒是有人想杀秋伯灭口。”
秋伯一手策划了梅花图,乱了江南,动了朝局,他的野心太大,必然是碍了一些人的利益,可纵然如此,以秋伯的武功,不该逃不掉。七公子左思右想,也想不通。
梁照水心悸,或许在七公子等人眼里,秋伯是犯了罪的鬼先生,但秋伯在她这里,永远都是疼爱她的长辈,在狼山救她,派鬼面人保护她的安危,又教她武功,秋伯对她太好了,好得让她都有种错觉,觉得她才是秋伯要找的小主人。
张顺建议道,“秋伯是孟家旧人,大人,您不妨去问问孟县主。”
七公子瞥了张顺一眼,张顺就不敢说了。
贺丰道,“从秋伯以往的行事来看,他要报复的是阉党。属下以为,杀秋伯的人必定是阉党。”
说到阉党,又认识秋伯的,无疑是指向了秦继珉。
梁照水下意识道,“不是秦表兄!”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去杀人。
“为何不是秦继珉?”七公子反问。
“秋伯在宜兴救走秦表兄,又将他带到了静海郡,拿白家的九死还魂草救他性命,秦表兄怎么可能杀秋伯!”梁照水所说的这些事,都是事后得知,况且七公子等人也知道。
贺丰附和道,“梁姑娘所言在理。秦公子中探花,又将迎娶萧侯爷之女,在开封杀秋伯,若是被人查到,岂不得不偿失。再说,秦公子也没理由杀秋伯。”
张顺道,“若是秋伯拿到了秦继珉攀附阉党的证据呢?”
秦继珉与阉党的关系一直是扑朔迷离,死去的石敬认识秦继珉,但到了开封,程鸣蝉等人又不认得秦继珉。如果秦继珉早年投入童贯门下,他如何能娶萧如韶?这么久的时间,萧家怎么一点都没发现秦继珉的异样?
梁照水坚信道,“我认识的秦表兄,他不会胡乱杀人!”
“此案已移交开封府,聂大人会彻查清楚。对了,那些留在开封的鬼面人,目前群龙无首,又多次出现在相国寺。张顺,你等会儿去趟开封府,告知聂大人,让他派人去围剿。”秋伯一死,七公子想到了那些剩下的鬼面人。
去相国寺围剿鬼面人,梁照水心里咯噔一下,不行,她得马上通知段二,让那些鬼面人快去逃命。
情况紧急,梁照水又不能表现地太过,免得七公子等人起疑。她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找了个时机,就跑了出来。
院子里,阿夏和阿冬姐弟两在玩闹。梁照水走得匆忙,撞倒了阿冬,阿冬自己爬起来,说不疼。小书童乖巧的样子,让梁照水哭笑不得。
赶巧,萧世子来找梁照水。
“梁照水,你哭了?”
梁照水道,“我认识的一个长辈死了。”最亲的一个表兄也快死了……而她却无能为力。
“当年本世子听到伍师父死讯时,也是难过了很久。梁照水,你要节哀顺变。”萧世子安慰着,鼓动梁照水道,“走,本世子带你去散散心。汴河上新来了一艘画船,听说船上歌女弹的曲子,堪比当年那位静海郡的白夫人。”
梁照水一手抓起萧世子,“好啊。我还没坐过画舫游开封城呢。”
“阿夏,采兰,你们也一起来。”梁照水招呼道。
石北心下纳闷,梁姑娘刚才还伤心着,怎么萧世子一来又不伤心了?这女人心啊,变化难测。
石北持剑,跟在了后面。
萧世子对石北道,“本世子带梁姐姐出去听听曲,没空招待你。”
石北道,“属下奉命保护梁姑娘,不妨碍萧世子和梁姑娘。”
萧弘稷便不做声了。
梁照水坐上了萧家的马车。石北策马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