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年提到兵部官员女眷,梁照水就想到了祝英、詹琪,所以这孙年的三姐若与祝英、詹琪往来,性子必然豪迈。
梁照水暗笑,兵部上至尚书,下至主事小吏,家中女眷果然一个样。
“今日王希懋他们怎么没来?”萧弘稷奇怪道。
“出了彭家这个事,官家大怒,王少宰也被罚了三个月俸禄。王希懋正乖乖待在府里,哪敢出门惹事。”彭侍郎的事会牵扯到王家,但其实对王家也没多大影响,至于那颗南珠,开封府派人搜了一日,也没找到。张泗悄悄道,“官家只是没想到在天子脚下,会有官员敢冒大不违私吞御用南珠,还纵子杀人。”
“此事最得利的就是赵大人了,一跃成为兵部侍郎,仅在我爹之下。我爹那身子骨,在兵部也干不了太久,这下一任兵部尚书的人选,明眼人都知道是赵大人。唉,那位赵大人不过弱冠,比我们年长不了几岁,看看人家,都已经是兵部侍郎了。”孙年提起兵部赵大人,一脸崇拜。
张泗道,“那是赵大人运气好,入了太子的眼,若论真本事,不及薛状元。”
萧弘稷附和道,“就是,也不及我姐夫。”
梁照水在一旁听了暗道,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论朝廷之事也是肤浅,说有童太师在,开封无忧。依她之见,童太师这个时候回京,开封便要有隐患了。
张泗打不过梁照水,没有晋阳侯府护卫在侧,张泗势弱;萧弘稷更不怕了,他打不过张泗,还有梁照水出手帮他。
梁照水语重心长道,“汴河沿岸风景宜人,两位世子莫负春景啊。”
孙年道,“梁姑娘说得有理。”
张泗厌烦梁照水倚老卖老的说话语气,“梁照水,大家闺秀不适合你,你还是当你的小花农吧。”
这点萧弘稷也认同,“本世子也觉得你当花农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所以,七公子教了她一路的礼法,她学了等于白学,梁照水干笑,“我也想啊,但家中长辈不允许。萧世子,像受罚这等事,你比我清楚。”
萧弘稷受萧侯爷管教,一犯错就挨罚,故而梁照水一说,他频频点头,“长辈觉得我们还小,犯了错,动不动请家法。太气人了。”
读书练武也非人人可造就,萧世子的烦恼,也是张泗、孙年等人的烦恼,尤其是孙年,兵部尚书公子,家里也没有勋爵可继承,只能去考科举。可考科举,又不是一考就能中,像薛茂、温阳还有秦继珉这样的,也就这科凑齐了,下一科还不知道考中的学子多大年岁呢!
梁照水循循善导,同萧弘稷、张泗等人交谈,也间接拉近了距离。张泗、孙年并非王希懋那等睚眦必报的小人,除了高门府邸养成的傲气,他们没有害人之心。
梁照水、萧弘稷等人回到船内,尉迟大人沉浸作画中,不顾周遭。
京中权贵圈子,年长的凑一堆,年少的凑一堆。萧弘稷、张泗、孙年等人与莘王赵植年岁相仿,故而此次赵植游汴河,便邀了这些人一起。梁照水算是个例外,被萧弘稷骗上画舫,而且她也没有蛊惑莘王的本事,这些画舫的贵公子们没一个拿她当女子看。梁照水想想,也不知自己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但好在梁照水弹了一手好琵琶,又有些见识,讲起江南的风土人情,稍微能哄哄这些没出过开封,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们。
赵植在玩打马,赌赢了不少局。
萧弘稷小声告诉梁照水道,“莘王赌技很差,他们明着不敢输,怕落了莘王面子,暗地里都是想着法子输,讨莘王开心。”
梁照水哦了声,怪不得这莘王赵植年少张狂,还洋洋得意的,以为事事胜人一筹,原来都是被人捧着骗着,可怜啊。
“梁照水,你今年十七?”今日一曲《将军令》救下歌女,再加之前救符进士打彭荣的事迹,为梁照水博得了好名声,当然也得益于萧世子的大肆渲染,在这些少年贵公子们心里,梁照水还是有些不同于开封闺秀们的。他们直呼梁照水其名,直接问梁照水年岁。
梁照水也不藏着掩着,“是十七了,就是看着小。”这般大大方方的回答,不扭捏的性子,很得这些贵公子的赏识。
“我有个兄长,还未娶妻。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我也有个兄长……”
“我小叔父未成亲……”
不知哪个少年贵公子起了头,然后纷纷向梁照水推荐自家兄长,就连孙年情急之下,也抛出了家中小叔父,让梁照水去当他小婶子。
梁照水汗颜,难道她脸上写着‘此女难嫁’四个大字吗,怎么各个操心她的婚事!尤其是张泗怕梁照水反悔,去跟他二姐抢薛状元,一个劲地夸孙年小叔父。
萧弘稷在一旁偷乐,他是家中无长兄,否则哪轮得上那些人抢梁照水,他第一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