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姑道,“主子,刚刚奴婢已见到替孟将军昭雪的那位赵大人了。”
“带他来见我,我该好好谢谢他。如果没有他,我那可怜的侄儿一家不知何时才能昭雪。”妙静仙师感伤,对梁照水道,“我身边也没什么亲人了,我瞧着你这丫头分外欢喜。”
“您有所不知,孟将军之女如今也在寺里,她就是嘉禾县主孟朝。”梁照水据实回道。
妙静仙师道,“我知道。那孩子心高气傲的、野心太大,我是管不住她,随她去吧。不说她了。照儿,我这里也种了十几株梅花,你帮我去看看。”
“此事包在我身上,明年您定可以赏到枝繁叶茂的梅花!”梁照水别的不敢保证,关于植梅她是很有信心的。
不等何姑姑带路,梁照水就迫不及待地闻着梅花味找去了。
看着这般年纪的梁照水,妙静仙师悲伤道,“如果阿蛮还活着,那该多好。如果我还未被废后,我可以护阿蛮一生荣华无忧。”
“您勿要自责。后宫险恶,您又善良,是斗不过那些蛇蝎毒妇的!”何姑姑提起旧事,安慰妙静仙师道,“天理循环,恶有恶报。当年害您的毒妇,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替您出气,这不早早地都被老天收了回去!”
“我这一生,年轻时过得太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如今活到这个年纪,膝下无儿无女的,倒也了无牵挂。”妙静仙师自嘲,“这都是命,我也不怨什么。只希望我那些飘零在外的孟家子孙都平平安安的。”
“都会好起来的。”何姑姑说完,指着梁照水道,“您瞧那丫头,一看到梅花就忘了自己是女子了。”
妙静仙师抬眼看去,只见梁照水已经撩起袖子、卷起裙摆,趴在梅花树上了。
“她这心性,更像我的阿蛮了。”一晃近三十年了,阿蛮的坟上也早已长满了草。妙静仙师提及阿蛮,心里一阵阵的痛,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也不能忘怀,“那年,阿蛮也跟这梁照水一般年岁,她进宫来看我,却被我连累。刘氏恶毒,想置我于死地,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抓去严刑逼供,我的阿蛮宁死也不说我半句不是,最后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如今看到梁照水,我仿佛觉得,阿蛮又回来了。”
梁照水本就有几分像阿蛮,加上不拘礼节的心性,让久不与外人接触的妙静仙师对她分外的投缘。
“去把糕点都端过来。”妙静仙师一边看着梁照水,一边吩咐何姑姑。
何姑姑道,“您若喜欢,就多留她住几日。赵大人那里,奴婢去说。”
“那自然好。”妙静仙师道。
后院寂静,只有梁照水围着梅花树爬上爬下,为了查出症状,累得气喘吁吁。
妙静仙师也不说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梁照水,任由时间慢慢流逝。
“梁照水,你给我下来!”忽然,响起一道男子呵斥声。
梁照水施展武功,从梅花树上飞了下来,无惧男子严厉,朝他扑过去,“事情解决了吗,太子同意救萧伯父一家了吗?”
七公子接住她,说道,“我会想办法说服太子的。”
“这太子,就是个缩头乌龟,一遇到事就躲起来!”梁照水气得大骂。
七公子来不及捂住她的嘴,“非议太子,你活腻了!”
“此处是我修行之地,鲜有人过来,无碍的。”妙静仙师走出来。
七公子当即行礼,“见过仙师。”
“无须多礼。你为我孟家子侄翻案,是我该感激你。”妙静仙师谢道,“三十年前你爹来京拜见先帝,我看到过,想不到赵守正还能生出你这样能干的儿子。”
赵守正是七公子的爹,昏聩无能,贪婪好色,相貌也一般,却娶了美貌的郭侧妃。七公子的相貌是随了亲娘。
妙静仙师继续道,“我这官家皇嫂,在太子面前还算能说上几句话。你们先留在相国寺,见机行事吧。”零零散散的,妙静仙师也大概知道了七公子、梁照水二人来相国寺的缘由。
“多谢仙师。”七公子再行礼。
“多谢仙师。”能救萧伯父,梁照水眼里有了一丝希望。
何姑姑已经将糕点放在了后院的石桌子上,妙静仙师慈爱地对梁照水道,“在我这里不用客气,想吃就拿。寺内饮食清淡,也没什么好吃的,我怕你吃不习惯。”
“粗茶淡饭,我也能吃。”梁照水喜欢美食,若无美食,她只能将就吃了。
妙静仙师让何姑姑腾出了两间房,给七公子和梁照水住。相国寺清幽,四周守卫又多,孟朝得知七公子和梁照水住在了妙静仙师这里,又给添了不少禁军。
晚膳的时候,太子又派人将七公子请了回去。
梁照水就坐在后院一株梅花树下,等七公子。结果七公子没等来,等来了孟朝。
孟朝道,“我是来给我的姑祖母请安的。”
鬼才信她的话,请安是假,打探虚实才是真,梁照水不客气道,“太晚了,仙师要休息了。”以相同的方式回击白日孟朝不让她和七公子入山门之事。
孟朝道,“照水妹妹,今夜月色好,我们换个地方切磋一二如何?”
梁照水看了她那身华贵衣衫,“我不想胜之不武。”
孟朝道,“别啰嗦,去与不去?”
“好!”梁照水紧随孟朝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