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魏无忌被问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陈政上前一步,笑了笑道:“想不到,堂堂魏国的信陵君却要被个太,哦不,被个宦者令拒之门外,传到外面的话,信陵君被世人谈笑倒也罢了,只不知魏王做何感想。”
宦者令冷笑道:“魏王当做何感想?”
陈政也不示弱,轻笑道:“世人都说魏王和信陵君君臣一体、亲密无间,如今看来只是讹传罢了。信陵君如此贤名远播之人却要被你一个宦者令挡在门外,魏王岂不快要成了孤家寡人?!哈哈哈哈!”
“你…!”宦者令刚要发火,随即换了另一张和颜悦色的面孔:“呵呵!想不到一个号称楚国名医之人,却也是伶牙俐齿,老夫倒是小看了你。不过,魏王有令…”
宦者令还要继续说下去,另一个小宦者从宫外的方向跑了进来,径直来到老宦者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待那人说完离开,宦者令扫视了一下魏无忌和陈政,话锋一转道:“不过嘛,有信陵君做保,我这把老骨头又怎敢挡在门外呢?!若是误了我家魏王心上人的身子,我等这些贱命之人就算把贱骨头磨成灰,也是应得的罪过。”
话音一落,宦者令朝身旁的小宦者使了个眼色,喝令道:“还愣着做甚?!”
魏无忌和陈政对眼前的情形都颇为疑惑,但见那小宦者推开了门,也顾不得细想许多,迈步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魏无忌和陈政就闻到了一股熬药的味道,穿过一段亭廊,里面是一处内院,正中建有一个宽敞的房间。
几个宫女从房间里鱼贯而出,面对着魏无忌跪在了地上。
“如姑娘情形如何?”魏无忌温声细语地询问道。
一个宫女答道:“回信陵君的话,我等日夜在此服侍如姑娘,可如姑娘她仍是汤药不下,如今也未见好转。”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听到魏无忌的话,几个宫女的眼神相互碰撞了一下,迟疑着跪在原地,竟不敢起身。
魏无忌一愣,回头看了看跟着进来的宦者令。
那老宦者呵斥道:“连信陵君的话也敢不听,当心魏王他老人家发落了尔等!”
几个宫女这才纷纷起身,匆忙离开了内院。
当陈政跟着魏无忌走进屋内,却见如姑娘正双目紧闭躺在床榻之上,苍白的面容显得有些消瘦,一旁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碗药汤。
魏无忌和陈政走到床榻近前,宦者令无声无息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如姑娘,如姑娘…”
魏无忌轻声呼唤了几声,却不见如姑娘有任何反应。当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陈政时,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宦者令的悄然存在。
“还请神医在此为如姑娘把脉,我等暂且回避。”魏无忌说到此处,转身招呼宦者令向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了陈政和如姑娘两人。
陈政屈身跪坐在床榻前,大脑一片茫然。看着眼前因自己而困居在魏国王宫里的如姑娘,千思万绪一时间涌上了心头。
正当陈政暗自怅然之时,如姑娘紧闭的双眼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
陈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激动地双手握住了如姑娘的左手。
如姑娘纤弱无力地挣脱了一下,无奈自己冰凉的左手仿佛被一团火包裹着一般,一股暖流顺着臂膀蔓延开来。
当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如姑娘的眼角闪现出点点泪珠,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吕大哥,你怎么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到了陈政的心里。
“难道,我不能来吗?”
“你不该,不该来这里的!”
“当初,我不该让你回到这里。”陈政一脸愧疚望着如姑娘。
“我只是一个没有家的苦命之人,如今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吕大哥何必…”
“哥哥我在这世上又何尝不是孑然一身的无家之人?!”
“或许,这就是命吧?!天下之大,竟没有我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地。吕大哥富有千金,莫要取笑妹妹了。”
“妹妹记不记得,咱们曾经说过,我们不能认命。权势不能压倒我们,我们不能让别人左右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如姑娘凄然一笑:“想不到吕大哥还是这么意气用事。我们能抗争过他们那些生来为王的人吗?我们在他们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妹妹只管养病便是。哥哥向你保证,只要妹妹身体康复,哥哥便带你离开这里。”
“吕大哥不是有那些楚国美女为伴吗?!又何必在乎我呢?!”
“妹妹跟她们不一样。哦,再说了,我跟她们可并无瓜葛,妹妹不要误会。”
如姑娘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我是吕大哥什么人?吕大哥又是我什么人?我哪里有资格误会吕大哥呢?!大哥听妹妹一句话,还是快快离开此地,免得因我连累了哥哥。”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魏王驾到。”
紧接着,便传来了魏无忌的声音:“哥哥不是出城打猎去了吗?”
“哈哈哈哈!”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大笑道:“本王不在城中,弟弟却从楚国悄然而返,竟不派人知会与我,难道,弟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小弟哪有什么事情敢瞒着哥哥,不过是盼着哥哥乘兴而去、满载而归罢了。哥哥在大梁城中日夜操劳,也好乘此机会尽兴游猎一番,又岂能扰了哥哥的兴致呢?!哈哈哈哈!”
“本王听说,邹子先生跟着弟弟来到了大梁城中,哥哥我哪还有心情在外游猎。这不,刚一回宫便来此处看望一下如姑娘,接着便打算去你的信陵君府中讨上一坛好酒,也好让本王见识见识邹子先生的风采,谁知咱们兄弟在此撞了个正着。咦?弟弟如何在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