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廉颇将酒樽里的酒均匀的洒在了苏代的右臂上,一阵“嘶嘶”声伴随着一股白烟儿,这种疼痛感仿佛传染到了在场每个人身上,赵丹和赵胜用双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窥视着疼痛的传染源。
“苏先生忍一忍,一会儿就好。”廉颇蹲在地上,抓住苏代的右臂一通磨搓,一边用力一边说道:“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什么没见过,这可是老夫疗伤的秘诀,甭管你是伤筋动骨,还是跌打扭伤,倒上酒这么用力搓,全部好使!怎么样,苏先生,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多了?”
苏代两眼喷着泪,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多,多,多…”
“多用点力还不好说,这就来了!”没等苏代说完,廉颇猛然加大了力度。
苏代就地躺了回去…
陈政走到廉颇身后,拍拍廉颇的肩膀:“老将军,差不多就行了吧?!”
廉颇扭过头来神秘一笑:“行了?这就行了?得!吕老弟说了,那就行了。”说完,两只手拍打了几下,刚要起身,突然在苏代右臂上方看到了什么,仔细端详,原来是刻着一个两寸见方的“忍”字,下面两个一寸见方的小字“苏秦”。
“哎呀?!”廉颇倒是乐了,一边欣赏一边笑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刺字还有带落款儿的,今日真是开了眼了。早知如此,当年也好教我那老娘也落个款儿。”
赵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当年苏秦的真迹一阵比比画画,对赵胜说道:“王叔,这苏秦的笔法果真有几分神韵啊!”
赵胜也跟着比划起来:“嗯!虽然苏秦的笔法与大王相差甚远,不过也是颇为难得,看来当年苏秦在书法造诣上确是下过一番苦功啊!”
赵丹扭脸一笑:“王叔所言有理!”
邹衍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苏代,对赵胜道:“平原君,还是找来名医为苏先生诊治为好。”
廉颇一愣:“怎么?难道说老夫在战场上百试不爽的法子不管用不成?”
陈政拽了拽廉颇的袖子,廉颇扭脸道:“你拽不拽我,我那法子都绝对管用。”
“王叔,就按邹子先生所说,如何?”赵丹看着赵胜,语气听起来虽是商量,可在这位最高首长的口中,很多时候商量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赵胜刚要招呼侍者将苏代抬起来,苏代再次坐起身来,竟哈哈大笑道:“天意,果然是天意!哈哈哈哈!”
赵丹斜眼看了看赵胜,无声地问了句,这人疯了吧?!
苏代向身旁的李牧示意了一下,李牧心领神会,随即将苏代扶起。
“哈哈哈哈!”苏代手拿龟甲继续笑道:“老夫的袖子今日被火所烧,正是应合了龟甲所示的天数。真是天意使然,天意使然。哈哈哈哈!”
赵胜急忙追问:“什么天数?”
苏代忍着剧痛,满面春风道:“不急,不急。这天数嘛,自然不能由我一人脱口而出,不然如何说是天数呢?!”
“那你说该当如何?”赵丹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苏代一指陈政:“老夫倒是有个主意。”
陈政一看,这老苏没被烧坏的舌头底下又要冒出什么坏水儿,难道要把刚才丢了的面子在自己身上找补回来?
“很简单。老夫在手上写一个数,这位吕老弟也在手上写一个数,我二人同时翻开手掌,若是两数相合,可证此乃天数也。”
李牧疑惑道:“若是两数不合呢?”
苏代一笑:“若是两数不合,谁能持此龟甲说出个所以然来,则为胜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依其所写之数,喝上几坛子酒。”
廉颇把脸一横:“我说苏先生,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吕老弟一个商贾之人,莫说是没有看过龟甲上的裂纹,就算是看过,又怎能看出其中的玄机呢?!”
“正是因为吕老弟不通此道,两数相合才能验证天数嘛!若是老夫一个人将天数说出来,诸位又如何相信老夫呢?”
徐福上前道:“既然如此,我…”
“哈哈哈哈!”邹衍打断徐福,走到陈政面前,伸手捻了三下胡须,笑道:“吕老弟可敢应战否?”
苏代看着迟疑的陈政,得意道:“诸位莫说老夫欺负吕老弟,若是吕老弟与老夫所写之数相合,老夫甘愿依天数饮上几坛平原君府里的好酒。这样总可以了吧?!”
赵胜左算右算着:“两数相合,苏先生喝酒,两数不合,吕老弟喝酒。说来说去,我这府里的美酒岂不都入了二位的口中。”
赵丹迈步坐回主座,命令侍者取笔墨来,又挥手示意在场众人各回座位,不无期待道:“甭管苏先生这个法子公平与否,我等权当一乐罢了。待会儿你们二位谁喝酒,本王也要陪上几樽。”
苏代一听此言,兴奋不已地撸胳膊挽袖子起来,怎奈撸了左边却没有了右边,右臂上那个“忍”字上方的利刃顿时磨刀霍霍、杀气腾腾,充满了不战则已、战则必胜的信心和决心。
一个侍者端着木盘走到客厅中间,苏代将龟甲放到赵丹面前的桌案上,回身取过木盘上放置的毛笔,又将毛笔在墨汁上点了一点,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背对着陈政在左手掌心上写着什么。
苏代写完后,将毛笔放回侍者手中托举的木盘,看着陈政一笑道:“吕老弟,请吧?!”
李牧刚要起身上前,陈政已抢先一步。
“哈哈哈哈!”苏代大笑道:“吕老弟写之前,何不取过龟甲端详一番呢?”
陈政呵呵一笑道:“我这个商贾之人,岂能看出什么天数,不妨陪着苏先生博诸位一乐罢了。”说完,也拿起笔在左手上比划了一下。
苏代得意地看着陈政:“吕老弟,老规矩,咱们同时将手张开,如何?”
赵胜只等着看苏代手中的答案,一边伸长了脖子,一边催促苏代立刻揭晓答案。
“好!”苏代举起左手,向在场众人展示着手掌心,上面写着一个“三”字。
赵丹一看,疑惑道:“此天数由何而来,不知其中有何奥妙?”
苏代拱手道:“赵王莫急,还是再看看这位吕公子手中所写之数,老夫再细细道来也不迟。”
眼下赵丹和赵胜心里是一百个不耐烦,什么莫急,简直就是磨叽,一个贩贱卖贵的商贾之人,连那龟甲看都没看,能写出什么幺蛾子来,可当着邹衍和苏代等人的面,心里的话还是顺着食管儿咽了回去,又辗转经过大肠和小肠变了一种声音。
当陈政将左手举起,众人漫不经心地一看,上面分明写着一个“3”,咦?这是什么符号,好像从来没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