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间的田建脸一沉,后胜瞬间明白了这位外甥的心思,笑道:“吕公子何必客气!既然此处有美酒美食,还有这么多美女,我们就在此一醉方休。哈哈哈哈!”
“对对对!舅舅说得对,一醉方休。”田建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大厅门外。
陈政一笑:“要不,咱们去异人公子府上叨扰一番,如何?”
后胜接连摆手道:“去他那里做甚!虽说那个异人被秦国太子和华阳夫人当成了嗣子,可他那条小命儿还不是在赵王和平原君手里头攥着,没准儿哪一日脑袋就得搬家。哈哈哈哈!再说了,他那里被重兵把守着,我家大王也是不便前往。吕公子放心,今晚这个场子不劳你破费,既然咱们是朋友,那就不分彼此。哈哈哈哈!”
“对对对,舅舅说得对,今晚就在这儿了,哪也不去。”田建朝着后胜眨了眨眼睛。
“来人!”后胜高呼一声,已经不给陈政说话的机会。
趴在大厅窗外偷听了个真切的婆娘心想,乖乖,还真是齐王驾到,自己就算回到大厅里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万一人家在邯郸城中身份暴露有何不测,屎盆子扣过来可真是招架不住。
那婆娘抖擞精神,从窗边跑到大厅门外十几步远的地方,人未到,声音先传进了大厅。“哎呦!二位怎么出门还带着那么多的剑客,吓得我这里的姑娘们都不敢来了。”
后胜见那婆娘一瞪眼:“少废话!难道将剑架在她们脖子上,她们才敢来吗?!哈哈哈哈!”
“吕公子,你看这…”那婆娘想起屏风后的赵王和平原君等人,这么僵持着可如何是好。
陈政挥了挥袖子:“本公子与这两位朋友一见如故,当然要一醉方休。歌舞嘛,就免了吧,你只管将这里的好酒抬上几坛来便是。”
那婆娘刚想转身,后胜一抬手:“慢着!”
只见后胜走到那婆娘近前,轻笑道:“这世间的美酒嘛,若是没有佳人陪伴,那喝着还有什么意思?!”
婆娘一愣:“家人陪伴?您可真会说笑,您回到齐国不就有家人陪伴了嘛!”
“呵呵!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别忘了,我们可是花了一箱金子的,那金子能让你吞下去,就能让你吐出来。”
那婆娘看看陈政,随即笑道:“哎呦呦!瞧您说的,我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吗?!瞧好吧您嘞!”
片刻功夫,三大坛酒被侍者们抬了进来,田建那十个心动女生也飘飘然回到了大厅。
也许这些美女返场前被那婆娘面授了什么机宜,直接跳过了歌舞环节,进入了车轮大战的最后疯狂。
十个心动女生分成两组,分别包围了田建和后胜,在柔声细语的命令声和芊芊玉手的触碰中,来自齐国的两位男嘉宾已是神魂颠倒、四眼迷离。
一个美女一手抓着个青铜酒壶,一手轻轻捏着田建的鼻子,对一旁的姐妹们说道:“这位公子相貌如此英俊,该不该喝一壶?”
“该!”
“能不能喝一壶?”
“能!”
一壶酒顺着田建的喉管儿灌了进去…
另一组美女也没放过后胜,只见后胜抓着一个美女的小手,冒充起了算命先生:“妹子,从你这手相上看,你的命里有贵人相助,将来可是要啥有啥的大富大贵之命。”
那女子伸手在后胜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遇不到贵人,可要拿你是问!”
“哈哈!我还就怕你不拿我是问呐!没准儿我就是你的贵人呢?!跟着我回齐国去,怎么样?我保你…”
“好了好了!你们男人说话没有一个靠谱的。若要我信你,先喝了这壶酒再说。”
后胜捧起酒壶来了个底部朝天,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道:“这回信了吧?”
又一个美女从后胜手里接过酒壶晃了两下,不依不饶道:“信你个鬼!你们这些老男人坏得很,喝酒都带养鱼的。不行,必须喝干!”
在两个美女的左右夹攻下,后胜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陈政在两个相邻的战场间来回穿插,与美女们配合的天衣无缝、默契十足。
陈政与田建喝完一壶酒后,将壶口朝下放在了头顶上方。“看看,什么是朋友?朋友喝酒就该是这样,一滴不剩!”
田建已是两眼发直、舌头僵硬,指着陈政:“吕,吕公子这,这是什么意,意思?”
“哈哈哈哈!这叫吊顶,谁若是偷懒耍滑,就将剩下的酒倒在头上。哈哈哈哈!”
“好!本,本,本公子就与你吊,吊顶,教你看,看看,俺们齐国人实,实,实在不实在。”田建一口山东话又冒了出来,拿起酒壶倒立在头顶上,却被里面剩余的酒淋湿了发髻。
三个酒壶在陈政、田建和后胜的头顶上频频倒立,在现场主攻和助攻的轮番上阵之下,年纪轻轻的齐王已是满脸通红、左摇右晃,后胜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没了还手之力。
此时,躲在屏风后面的赵丹正在闭目打坐,按压着心头升腾的烈火。乐乘站在这位赵王身后,随时准备着大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一声怒吼,然后一脚踢翻屏风,将田建和后胜抡回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耸峙的山东老家去。
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打了几个哈欠后,干脆躺在了地上,昏昏然打发着时光。
田单和乐毅倒是饶有兴致地窥视着屏风外的混乱场面,不但近距离领教了倾城佳丽们劝酒的一番功夫,而且学会了“吊顶”这个防止对方喝酒“养鱼”的独门绝技。
这世上,凡是居心叵测的劝酒,要么是谋财害命的把你喝趴下,要么是从你嘴里套出什么你不该说、人家却特想听到的话来。
然而大厅里却是一个小小的例外。
田建和后胜喝得趴在了桌案上,口中语无伦次的不知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