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炸开来,疑问更多了:“既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如今仍是水患肆虐?”
郭太公慢条斯理地叹气道:“唉,鲧一心堵塞洪水,私自取来息壤使用,结果引得天帝震怒,派火神祝融将他流放到了羽山(今山东郯城),困顿而终,功败垂成。这洪水又涨虐起来,瞧,转了个圈儿又回来了。”语毕,无奈的砸砸嘴,望向山下只涨不消的水势。
人群稍默片刻,继而有人道:“鲧为解救众人苦难,不惜犯天条舍性命,也真是可叹。”
“嗯,那样好本事,怪可惜了。”
“是条好汉,虽败犹荣!”
“似乎这大禹首领就是崇伯鲧的儿子呢!”
郭太公颌首:“嗯,这父子俩人前仆后继,胆量才干俱是非同凡响,但愿天助神佑,最终能有个好运道,好结果,咱们也就有望了。”
“阿翁,运道又是什么啊?”小哀本就好奇心重,干脆从树上跳将下来,轻盈地落到阿翁近旁。
“运道嘛,如同这水势般涨落难料,生而为人总会遇到很多不同的境况,它们不会早来半刻,亦不会多逗留一时,皆因运道使然。”
小哀听了如坠云雾,眉头也紧锁起来,一副苦思不得的样子:“阿翁说了这老些,我怎么还是闹不清呀!”
郭太公笑着拉过孙子,爱怜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这会儿闹不清就对喽,等你这猴猴脑瓜儿到了回头寻思的时候,想不明白也难!”
众人会意,微笑起来。
“郭太公说的是,运道难测,水势难料,可大禹首领治水的决心,却不曾动摇分毫啊!”青衣后生又开口了,语气中饱含崇敬之意,“听说他想方设法,带人一路疏通河道,拓宽峡口,开凿出水道来泄洪。”
“泄走了?那水都流到了哪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说是一个叫‘海’的地方。”
“海?那是哪儿啊?”
“都说这地方是个百川汇聚之处,反正,定是比咱这定阳湖要大得多的多。”
有几个人畏惧的看向山下的湖水:“比这水还大?可怖哦!”
“治水大军的主力,多来自夏、涂山、东夷等部,个个勇猛异常,遍历险阻,他们想必是不怕的。”
“应龙族也有助阵治水,它们用神力挖去山岩、疏导河川,听说曾有条应龙在巫山的时候画错了水道,大禹首领治军严明,最后给处死了。”
“大禹中正谦抑,奖罚分明,一路而来各部落没有不服从的。”
“小哀,知道应龙吗?你看啊,”郭太公说着,兴致勃勃地给孙子比划起来,“它生有双翼,尾巴锋利似刀,这样一甩,就能划开大地和山川!”
小哀两眼圆睁,盯着阿翁的手势,小脸上兴奋地泛起红光,心想这说不定这回可要开眼啦!
郭太公探出手去,揭开釜灶上的盖子,只见菜羹热气腾腾,里面的菜叶都已酥烂,忙招呼大家:“好了,我说谁来尝尝老汉家的手艺,看看是我这菜羹香还是他婶的毛豆香!”
先前那妇人皱了眉直摆手,一脸的毋庸置疑,还是有几个凑趣的,上来就着勺子吃了几口,又热闹了一阵子。
天时已晚,大伙儿渐渐散去了,郭家祖孙俩也熄了灶,一前一后,向不远处的黄土窑洞走去。
(窑洞,是黄土高原上居民的一种古老久远的居住形式。)
村落复归寂静,独有山下的湖水因风起浪,那层层水波撞击着湖边的岩石,不住地传来澎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