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一边在心里惆怅的想着,外头通传太监就进来报北境的婚使到了。
听到这话,周崇才敛起神思肃容开口道:“宣进来吧。”
通传太监应声退出去,在殿门口扬声喊道:“宣北境婚使觐见!”
等在殿前台阶下的几个胡人,这才跟着两个引路太监往殿内走了去。
虽然昨日周崇已经见过这几个婚使了,可今日瞧见他们的面容,还是没忍住皱了下眉。
这些人也长得太随便了,远不抵他们大梁的男子英俊儒雅。
周崇在心里挑剔的想着,眼前几个胡人就单手扶胸的朝他行了一礼:
“我等奉王上之命,特来迎娶贵朝的晨曦公主回国为后,还望皇上应允。”
周崇:“晨曦同胡王的亲事,朕早已应下,诸位尽可放心。”
“皇上深明大义,此行王上特意嘱咐我等将此物递交给皇上。”
说着,一位胡人就将早备在袖中书信递了上前。
刘全见状,忙伸手将东西接了过去,确保那书信中不会掺杂有什么利器,他这才转手放到了周崇面前。
望着搁到自己面前的书信,周崇狐疑的拆开看了一眼,只一眼他整张脸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
“你们王上此言何意?”
为首的那位胡王又扶胸朝他行了一礼:“王上知道薛家军对你们西北的守将很重要,所以此人用薛家军的性命转投王上之时,王上也只是命人将那些士兵尽数看管了起来,眼下只要皇上应允我们一件事,这些士兵便可以回到大梁。”
周崇握着那封信目光不善的看那胡人一眼:“如若朕不答应呢?”
“皇上若是不答应,按照我们北境的习俗,这些薛家军就只有被火烧死的下场了。王上是个爱才之人,知道大梁培养出一支像薛家军这样的军队不易,所以才派了我来同皇上交易。”
周崇:“你们这是交易吗?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朕是大梁的皇帝,绝不会受人挟制!”
眼见周崇生气,那胡人也不再多言。
立在一旁的刘全见状,当即上前凑到周崇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周崇听了他的话,当即将视线朝退到殿后方的越岂看了去:“顺成侯,你来看看这封信。”
越岂依言走上前接过那封信,虽然已经猜到了信中的内容,可等他亲自看到信中那些士兵的名字后,还是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手。
“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有诈。”
周崇瞟了眼旁侧的胡人:“说来听听。”
“薛督统失踪多日,倘若薛家军真的如胡王所言,被人用来做了投诚的礼物,这么重要的事,西北守将不可能不上奏朝廷。”
为首的胡人:“此人有意转投我北境,自不会将此事上禀你们皇上。”
越岂回头看了他一眼:“煦朶殿下,你伪装成婚使入京,该不会只是为了替胡王求娶晨曦公主那么简单吧。”
殿中众人听见越岂对眼前之人的称呼,都是脸色微变。
煦朶也没料到越岂竟然认识他,脸色来回转了几个色,还是沉住气道。
“本王同将军只在战场上遥遥见过一面,没想到将军记性这么好,时隔这么久,还认得本王。”
越岂将书信搁回周崇桌前,冲周崇抱拳行礼:“回禀皇上,此人乃胡王第四子,煦朶王。”
周崇听见他的话,再看向煦朶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难看。
“不知煦朶王此行,意欲何为?”
见自己被拆穿,煦朶也难得继续伪装。
“三哥在大梁身死,至今凶手未明,本王此行随婚使入京,便是特封王上之命,前来查明三哥之死到底是何人所为,并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周崇:“多利王之死,朕早已修书告知胡王真相,照煦朶王之言,胡王是不相信朕早前所言了。”
煦朶冷眼对视着周崇:“皇上所言,骗一下你们大梁这些愚笨的子民尚可,可骗不了我。”
刘全没料到这人竟敢在殿前如此嚣张,顿时气得尖起嗓音道:“煦朶王慎言!”
“本王乃北境煦朶王,何时论落到要你一个下人出言提醒。”
刘全被他说得脸色微绿,正想开口回怼两句,就被周崇扫过来的目光,给吓得赶忙垂低了脑袋。
周崇警告完刘全,这才抬眸望着眼前的煦朶王:“多利王死在朕眼皮子底下,原是我们大梁的不是,此番胡王派你入京探查也是人之常情。”
煦朶:“多谢皇上能体谅王上痛失爱子的心情。”
煦朶这边话刚说出,就听见周崇来了一个大转折。
“不过,煦朶王此番初次入京,对我朝京中地形布局皆不熟悉,朕若是放任你一个人四处搜查抓捕真凶,岂非费时又不省力。”
煦朶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依皇上所言,本王是无权查探三哥死亡的真相了?”
“煦朶王稍安勿躁,我朝有设立有三司,先前多利王遇刺身亡一事,就是他们查找抓捕的真凶。朕一会儿就下旨让他们协助你,便是早前有关多利王一案的卷宗,你也可以让他们提供。”
煦朶王:“不必了,王上此番派本王入京之时,就另外安排了我们北境的神探先生随行,此次三哥一案有他们帮忙,就不劳烦皇上另外安排人费心了。”
周崇见说不动眼前之人,也不恼。
“既是如此,那就依煦朶王之言,若有需要帮忙之处,煦朶王再向朕言明便是。”
一刻钟后,待到这些胡人都被刘全安排人送出宫,周崇才怒着面容将桌前的所有折子全拂在了地上。
“区区蛮子,竟敢如此猖狂,真当我大梁是没人了吗!”
越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发疯,也不出言安慰半句。
“顺成侯。”
越岂不情愿的抬手行了一礼:“臣在。”
“今日之事,你以为朕该当如何?”
越岂:“回皇上,北境蛮人野心勃勃,臣以为一味议和是为下策。”
“你是想要朕派兵攻打他们?”
越岂:“遥城乃西北关口命脉,如今落入贼手,自当早日夺回。”
“那顺成侯以为朕该派谁领兵出战?”
越岂无语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狗皇帝该不会忘了早前安排他出征西北一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