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几人的呼吸下意识屏住。
钱永亨的眼中则是露出了狂喜之色:象谷终究还是他的!
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钱永亨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眼中的狂喜瞬间变换成了惊惧,他怒吼着冲了出去:“不——!不许烧——!”
就在“烧”字尾音落下的同时,江兰珺手中吹燃的火折子被丢进了装满了象谷的箱子里。
“轰”的一声,熊熊大火瞬间汹涌而上。
江兰珺都不由稍稍退后了半步避开了这烈火。
大总管捂着胸口跌坐在凉亭的檐上,一张干瘦的老脸被火光映得发红,他怔怔地看着火焰,久久回不过神来。
下面是钱永亨颓然倒地的痛苦大叫。
但他显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爬起来,不顾上来搀扶的下人,一把推开了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外冲了出去。
刘老爷和另外几个商人对视了一眼,均站了起来去追钱永亨。
倒是王夫人和那读书人模样的中年男人留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看向了凉亭上的江兰珺:“兰夫人,不如下来一叙?”
“好啊。”
江兰珺提溜了失神的大总管从上面跳了下来,将他随意丢在了地上就不管了,大步走向站了起来的王夫人两人,顿了顿,视线落在了男人的身上:“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当不得这一声先生。”中年男人谦虚地笑了笑,“鄙人免贵姓宗,只是家中一个掌柜罢了。”
话虽是这般说,但宗秦乃是宗家的当家人,因为曾经是个读书人,行事儒雅有序,平日里于钱家、刘家等人并不往来,这一次会同意参加宴会,也是出乎钱永亨的预料,所以才将他放在下首,只为了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然而钱永亨今日的诸多打算都落了空,竟是无一件成事的。
宗秦并不蠢笨,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聪慧,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年仅十五岁就考中了举人,只是后来家中除了变故,阖家上下就只剩下他一个成年男子,看着垂垂落败的家,他弃文从商只用了三年就把宗家拉了起来。
而在那三年以及往后的许多年里,总是有人或是遗憾或是阴阳怪气,都不曾叫宗秦改了初衷。
“宗先生太过谦逊。”
王夫人忍不住道:“宗先生您可是年少举人,之后由您一手创办的宗家族学可是连如安城的读书人都想要进的,您还在宗家族学之中担了两门功课的老师,如何称不上先生?”
江兰珺这才是真的惊讶了。
她以为宗秦只是看上去像读书,以前或许读过几年书,不曾想竟真的是读书人,且还是个可以教人的读书人。
“失敬失敬!”
江兰珺忙拱手:“王夫人说得没错,您配得上‘先生’二字。”
宗秦无法,只能摇头苦笑了一声应下了。
顿了顿他问道:“尊夫方才离去,可是为了其他的象谷?”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