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乖,唯有沈宁远表示了抗拒,他都十三了,在古代也算是半个成年男子。
对此贺闻没有意见,若不是小姑娘的吩咐,他本身就懒得管这些事,直接递了个盆过去,让他自己找个屋子洗洗。
这一洗便又发现问题,宋绵竹把香喷喷的十九抱出来,又换了个女娃娃,眼神愈发深沉。
每个孩子都干瘦如柴,身上没有二两肉,或多或少还留了淤青伤痕,让人看了别提有多糟心。
她担心起孩子的健康问题,连忙招呼侯飞,让他驾车进城一趟,去济民堂把姜大夫请来,顺带再多买两床被子,给他们一家子用。
老头是有真本事的,老宋家每回有事都是找他,这回更是给了宋绵竹个惊喜。
一听侯飞说,乃是去给被拐的孩子看诊,姜大夫没二话,立马拎着药箱跟人走了。
到了庄子后,姜大夫挨个搭脉,仔细看过后,又用手把孩子全身捏一遍,抚着胡须说道:“摸着骨龄应有六岁,还好没伤及根本,养的回来,待老夫开两剂固本培元的药方。”
“您老还有这本事啦!”小姑娘惊喜的只差两眼冒星星,连忙让人等等,要拿笔将孩子的年龄一一记下。
可这哪来纸笔啊,压根还没买,她想想跑去庄子外,讨来些一块块的竹牌牌,问贺闻:“你能在上面刻字吗?”
贺闻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把东西接过。
于是姜大夫每看个孩子,贺闻便在牌子上刻个年龄,宋绵竹在边上看着,总觉得好像还缺了些什么。
她盯着木牌子,又瞅瞅孩子,忽然问道:“宝儿啊,你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吗?”
小男孩脸红了下,默默摇头,“我叫十一。”
还是个熟人啊,宋绵竹蹲下身子,摸摸他旁边的小猴子,“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云见,拨开云雾见青天,咋样?”
“我喜欢这个名字。”小男孩高兴地直点头。
这下不得了,剩下十一个萝卜头,立马扬起小脸全看着宋绵竹。
她大手一挥,问孩子们有没有记得自己名儿的,若是不记得了,便给他们起一个。
场面顿时欢快起来,有说不记得了,有说光记得姓,也有记得名字的,却全是“狗剩”“三丫”一类的小名。
得了新名字的孩子,个个露出纯真的笑脸,小姑娘却是苦思冥想,开始薅起头发。
十多个名字,可不是那么好想的。
“十一岁啊……给你取名叫向阳吧,希望你以后向阳而生,逐光而行。”
“那我叫逐光!”有个小机灵鬼接道,他其实没听懂,就是觉得绵竹姐姐说得都对。
宋绵竹立马投去赞赏的目光,孺子可教也,可给自己省了个事儿。
还有四个男娃娃,她想了半天,一个一个点过去,“春行,夏阳,秋泽,冬柏。”
四个女娃娃,则取名为“梅香”“兰清”“竹语”“菊英”。
又转头去问十六,问要不要也给他起个名儿。
十六想想摇了摇头,说自己已经习惯这名儿了。
宋绵竹没有勉强,她大概知道原因,过去三年中,叫这个名字最多的人乃是姚老头。
她打趣儿说:“十六,石榴,听着还挺馋人。”
小姑娘耗尽脑细胞,可算把名字全取好,拿着一堆木牌牌,给挂在孩子们腰间。
大伙儿刚相处,孩子太多,难免会记不住,这样便不容易出错了。
做完这一切后,天边已经挂起火烧云。
侯飞把姜大夫送回城里,顺便取了药回来,吴秀华跟孙勉也赶到了庄子里。
屋子打扫干净后,众人将铺盖归纳进屋里。
吴秀华带着女娃娃们住一屋,几个男娃娃跟侯飞,孙勉分住两屋。
宋绵竹本来是想着,以后请来的员工们,男人一屋,女人一屋,所以当时打得都是大通铺,完全忘了还有夫妻这回事,总不能让人家俩口子分住俩屋吧。
好在还有间门房,虽然小了点,也是青砖瓦房,不算委屈人,正好适合给侯永福俩夫妻住。
眼看天色不早,她拉着吴婶子再三叮嘱,做饭时莫要舍不得下油水,定要让大伙儿吃好哩,还给人留了些买菜钱,方才在孩子们的依依不舍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