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谁,想来太后也不会怎样在意,只是要借着由头在我身边安排个一心一意为了太后的人罢了,太后强将郑敏箬塞给我,只是因为自己的假想,你总以为,我会在哪一时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娶锦瑟,也正是说明了一件事,我对那个位置,的的确确不甚在乎。”
萧子醨站起来,伸指微微弹了弹衣襟,似乎是凝神想了一想,接着道:“若是依着太后所想,也不必旁人来劝,我早就该选个堪堪相配的贵女才是。”
太后猛地睁大眼,竟像是醍醐灌顶,忽地就想通了什么。
“话尽于此,太后,我这就走了,你若是难以成寐,不妨仔细想想往后要怎么做。”
萧子醨说罢,却并没有马上迈步,而是将手搭上一旁的茶壶,轻轻摸了一摸。
那茶壶温在篓子里,是预备半夜太后口渴时用的。
随着萧子醨的动作,太后的一颗心突地提起来又落下去,生生让她的呼吸窒了一窒。
萧子醨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给她警示。
他要是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
这防守严密的慈和宫萧子醨来去自如,既然慈和宫如此,皇宫的其他地方更不必说,可以说,太后的性命就在萧子醨手里捏着,一碗药一杯茶,随随便便的一件事,就可以了结了她。
太后直挺挺地坐着,直到天明时分,钱嬷嬷才慌慌张张地带着宫婢走了进来。
见太后无事,钱嬷嬷松了口气的同时跪下请罪,说是昨夜伺候的宫人们睡得沉,竟是到这时候才醒过来。
钱嬷嬷隐隐觉得不对,她自己是上了年纪,加之连日来的劳心劳力,身子扛不住了才这般沉睡,宫婢们如此却是大大的反常,只是揣度着太后心思,钱嬷嬷并不敢多言。
太后当然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宸王搞的鬼,但她此刻心力憔悴,只是道:“罢了,都起来吧。”
“娘娘!”钱嬷嬷站起来看向太后,恰好一缕晨光照到太后脸上,当即大吃一惊。
一夜未见,太后居然生出了许多白发。
“娘娘,您……您这是……您千万要保重啊!”钱嬷嬷语不成声,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太后无力地垂下眼皮,软软地躺了下去。
钱嬷嬷不知宸王来过,只以为太后是忧心过重,低低道:“娘娘,万事都不如身子要紧,您这么熬下去可不成啊,奴婢求您,旁的事情就放下吧,您身子康健,才能好好儿的陪伴陛下啊……”
“阿瑛,”太后闭着眼摆手,截断钱嬷嬷道:“去,叫她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