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昨夜染了风寒,早上请郎中来看过,但郎中也不是神仙,吃了药也不见能一下子就好的。
林棠儿进去时,她正趴在榻边咳,周围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流霜忙给倒了杯水去,服侍她喝下之后,又给顺了半天气儿才缓过来。
蔡夫人好了一会儿,又招招手,叫林棠儿过去:“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原是你祖母不对,不该寻了借口又将那母女二人接回来,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说着就要自榻上爬起来赔罪。
林棠儿哪能真让她起来,忙将人按回去,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快躺着。”
蔡夫人顺势就抓着她的手,道:“母亲自作主张,连我和你父亲都瞒着。你是好孩子,别听了旁人的话,来怨怪我们。我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说,别被那起子有心人挑拨了去。”
林棠儿静静听着,并不反驳半句:“母亲别担心,我都知道呢。”
蔡夫人听了这话,又狐疑地看了她两眼,不知看出什么来,半响后才重新躺下:“司礼能娶着你,是他的福气。你也放心,别说他没有二心,就是他有,动了什么歪心思,我与你父亲也是不同意的!”
“有母亲和父亲为我做主,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林棠儿心里明镜似的,偏就是装着糊涂。
蔡夫人听了,又拍拍她的手,道:“母亲与你说句实在话,那白家是什么人家?娶了他家姑娘进门,不过是个累赘。你大哥和司礼如今仕途正好,犯不着再娶一累赘进门来拉后腿。你安心着,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别与你祖母吵,随她说说就是,没我和你父亲同意,白家那个下三滥的进不了门。”
林棠儿又应了好几声“是”,乖乖巧巧的,半点也没在老夫人院里时的强硬。
之后又与蔡夫人说了会子话,见她因风寒精力不济,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才出了院,方才还乖乖巧巧的人立即变了脸,神色间满是无趣:“好没意思。”
流霜也明白了,方才蔡夫人那番话多是安抚,并不会起什么作用。倘若那白素秋肚子里真有个什么,林棠儿又一直没动静的话,为着林家的骨血,蔡国公与蔡夫人还不许她进门不成?
尽管不到万不得已,真是去母留子,可见着那孩子,林棠儿也膈应。
流霜自小伺候林棠儿,与她一道长大,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忙说:“小姐不信旁人,难不成还不信二爷的?他若真与那下三滥的有什么,小姐这会子也不会随他回家来是不是?”
林棠儿被戳中心思,顿时恼羞不已,瞪了流霜一眼:“就你有嘴。”
知道她没生气,流霜便嘿嘿笑了起来,半响又说:“小姐与其恼火这些,倒不如好好想想府里边那些账才是。”
她这么一提,林棠儿立即头疼:“一摞子烂账,看一眼都多余!”
好歹是叶娴的女儿,那看账的本事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只她没想到蔡家这偌大的家族,那账乱得不像话,底下人仗着蔡老夫人老眼昏花,不知贪污了多少银两!
林棠儿叹了口气,道:“看来得寻机会好好治一治那些欺上瞒下的东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