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好好治一治,可真到了那时刻,林棠儿反倒犹豫起来了。
蔡家一共三房,如今还未分家。
蔡家老大有腿疾,并不曾入仕,承袭爵位的事就落在了老二头上,三房虽有官职在身,但因是庶出,官职不大,平时又不得老太太待见,便不怎么与大房和二房往来,只客客气气的。
林棠儿嫁过来这么久了,也不过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会见到他们。
比较难料理的是大房和老太太院里的事儿。
大房那边仗着老大腿脚不好,多得老太太一分疼爱,平时多少有些肆无忌惮和恃宠而骄,那大伯子更是有些不知所谓,只知贪图享乐,什么也不管。
大夫人又管不住他,府里边的账烂得不像话。
林棠儿若查帐,定是要得罪他们的,到时候大伯子闹起来,没得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思来想去好几日,仍是拿不定个主意。
正缝这日叶娴听闻蔡夫人病了,便以探望蔡夫人为由,来找林棠儿。
蔡夫人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只与叶娴说了些话后,就推说身上不好,让林棠儿招呼她去了。
林棠儿拉着叶娴去了自己院里,才进门就叫流霜将那些烂账搬来给她瞧:“我这几日当真是被烦得不行了,母亲你可要帮帮我才是。”
“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的?这会子怎还求起我来了?”叶娴随手捡起一本账来看,顺口笑话她。
林棠儿便倚进她怀里,半是撒娇地说道:“母亲是不知这家里的情况,依我看来,比叶家还要乱的……也不知外祖母用了怎样的手段,竟将那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好生厉害。”
“胡说八道什么,”叶娴看了她一眼,道,“你外祖母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都不敢与她比。”
林棠儿又抱着她叹气:“还是家里好,就父亲一个独子,母亲不用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怎就不操心?”叶娴翻着账,道,“林家人虽不多,但底下那些奴仆还不是想着欺上瞒下的?稍有不慎得罪了那些婢子,回头怨怪你不说,哪日若是出了事,他们还要在背后捅你一刀的。”
说着,她放下账册,问道:“你与我说说遇到什么难处了?”
林棠儿叹了口气,与叶娴一一道来。
原是蔡家采买一事,是归在大房那边管的。
林棠儿近来查帐,发现采买与外边不同,一二两银子的事情,落到蔡家这边,就是五六两银子的事,中间经过那些人的手,又从中吃了多少回扣可想而知。
还有底下的庄子,每年各房分红利,本是一样的数,但前年、去年,那收上来的银子是一年比一年少。
林棠儿遣人问过,说是这两年生意不景气,收上来的银子少。可林棠儿私底下打听过,尽管这两年生意不景气,但同样的铺子,别人家收上的却比这个数要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