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着嘴,一遍一遍的叫着祖母,求她醒一醒,求她在陪陪她,不要丢下她一个人,不要那么早的离去……
可是没有回应。
离去的人一动不动,活着的喊了一遍又一遍,却是没有任何声音。
……
叨叨一开始还以为李媛只是受了刺激,一时发不出声音来,可后来才发现她是真不能发声了。
嗓子是哑的,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来,强行说话她就会觉得喉咙痛,严重了还会流血。
叨叨吓坏了,忙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又吐了血,伤了嗓子,这才说不得话。
吃两副药降降火,消消炎,过些日子就好了。
还叮嘱李媛这阵子不要用嗓子,也不要劳心劳力,好生歇着。
可老太太刚刚离世,亲儿子跟儿媳妇又什么都不管,好似家里没这个人,所有事情都全落在了李媛一个人身上,哪能不劳心劳力呢?
唯一好的是,曾经她送走过她外祖父,有经验了,不至于跟无头苍蝇似的瞎忙。
再加上这两日又有许多老夫人从前的故交来吊唁,李媛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同他们周旋。
一日夜里,李媛守灵守到子时,正要下去歇着时,忽然想起一事来,叫来寻常伺候老太太的帖身老嬷嬷。
“祖母走时,是你陪在她身侧,她可留了什么话?”李媛哑着嗓子问。
吃过了药,将养了两日,她能发声了,但很难听,如同在磨砂纸上磨过,粗粗的。
老嬷嬷擦了擦眼泪,道:“是留了的……只老奴这两日见小姐伤心,一直没敢说。”
李媛疲惫地坐下来,也不想开口,让叨叨代由问道:“小姐说她受得住,是什么话,你且说来。”
老嬷嬷看了李媛一眼,这才道:“老太太说,太原并非她本家,她死后想回老家去。”
话音才落下,李媛就愣住了。
因为她连老太太老家在何处都不知道。
叨叨看出她要问什么,便替她问道:“怎从前不曾听说过?老夫人老家在何处?”
老嬷嬷道:“在临县,当年老爷故去时,也是葬在哪里的。李家祖坟也是在那边,老太太说她离开太久,老爷只怕都认不得她了,所以想回去,跟老爷葬在一处。”
李媛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一会儿才又哑着嗓子道:“父亲怎么说?”
老嬷嬷听了这话,立即嗤笑一声:“小姐,老奴说句实在话,老爷要是有所表示,这两日不至于连灵堂都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