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棠在外面并不知道凌玄说的话,或者孟平说的话,她现在只想给凌玄传一个消息,并且告诉他,上次的刺杀她真的不知情,她也很无辜。
只是,墨十八他们似乎是因为那次出事,所以最近几天竟是不怎么出来,他们出不来,婳棠就更进不去。
她远远的在离都督府最近的一家茶铺了喝茶,从窗口的位置可以看到都督府的守卫如此森严,连只苍蝇也无法飞进去,外面看,那些守卫军里没有一个太子的人,婳棠这才想到太子恐怕并没有带着两千精兵进城,而只排他们去做别的事情。
凌玄大概是带着暗卫先一步来坐镇,毕竟江南这边,光此杭城这里,就有几万的兵,原本是属于国家所有,谁也没想到,王丕这个人竟然这么嚣张,而那些兵,现在还属不属于国家就不好说了。
婳棠在这里吃茶,就听到百姓抱怨说苛捐杂税,他们不管谁当皇帝,只知道现在日子不好过。
“幸好王都督乐善好施,今年给我们减免赋税,还从自己的身家里拿出好多,那填补国库,不然我们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有人赞叹,就得到一片赞同声。
婳棠皱眉,她听凌玄说国家早颁布了减免赋税的法令,可是这些百姓却以为是王丕个人的决定。
真不要脸。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恐怕太子真的会有危险。
婳棠偷偷摸摸道:“真是都督给减免的吗?我从京城过来,却是听说皇上已经颁布了圣旨,南方受灾的各地县,今天全部免赋税,怎么?你们还要交啊?”
她说完,也立刻一溜烟跑出了茶馆,打架不行,她的速度却飞快,竟然让那些高谈阔论的没看到她的样子。
但是婳棠却没有沾沾自喜,她绝对自己被跟上了。
婳棠不敢怠慢,在小巷子里飞快穿梭,然而——
忽然肩膀上被一只手搭住,婳棠扭头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墨五?”婳棠露出惊喜的神情,手里的匕首却偷偷握紧。
墨五一脸警惕看着婳棠道:“墨七,可算让我抓到你了,你这个叛徒,太子殿下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敢来刺杀他!!”
婳棠听到周围全部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心里忽然一阵了然。
于是,她一脸疯狂地道:“对我好?呵呵,我给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不喜欢了就将我一脚踢开,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幸好有人收留我给我钱,我自然给那个人办事。”
墨七眼珠子微动,问道:“是谁?”
“王都督——”婳棠一脸神秘地道,“我劝你干脆也投诚我们,带着我的那个人说了,只要我们办事办得好,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你的好处!!”
“住口!!我堂堂江南都督,也是你这种卑贱小民可以中伤的吗?”忽然她背后响起一声暴呵,而墨五也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似乎不知道婳棠说的是真是假。
婳棠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功夫不弱,竟然不似一个绣花枕头,只是一双眼睛带着邪气,让人看着总觉得不舒服,和皇后娘娘没有半分相似,对了,是怎么说的?这位王丕,只是王家的一名远房亲戚,只是因为他军功高,王家才用他做了一个重要的棋子,掌管富庶的江南地区。
婳棠立刻露出一脸疑惑,大着胆子问:“你就是王丕,王大都督?”
王丕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人,脚细手软,自然不将婳棠放在眼底,冷冷地打量着道:“你就是墨七?那个刺杀太子的要犯?”
婳棠一脸讨好地道:“小的冤枉。”
然后拼命给王丕眨眼睛。
王丕都被他弄糊涂了,难道真是自己的手下发展的新人?可是这也太蠢了,不过蠢点也好,以后万一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将此人推出去就是了。
于是,王丕冷笑一声,抬手让人将婳棠带走。
婳棠还一边被推着一边殷勤地叫着:“都督,都督,您什么时候放我出来啊,我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画舫主人,画舫主人——”
婳棠只是试探他,却见,听到画舫主人的时候,王丕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僵硬,她就了然,这人,和画舫主人还真有关系。
至于那个靠过去和王丕窃窃私语的墨五,婳棠不用猜测都知道,他就是暗卫里的叛徒,若说凌玄真的中毒,那个毒说不定就是墨五下的。
而孟平正在那里问御医话,几个御医对于太子的病却是束手无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查不出太子是否中毒,中的是什么毒,也许太子只是病了。”
那几个死老头最后竟然要死凌玄是生病。
可是却也没有生病的症状,孟平总是不信。
这时候,墨十八匆匆跑来报告道:“孟头,我好像看到墨七了,但是不敢确定,怎么办?她要被带去都督府的地牢了,若是到了地牢,我们就完全没半分确认。”
孟平闻言,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着急,这太子的病还没好,就又——
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来人,跟孤过去看看。”
却不知道何时,凌玄醒了,正好听到墨十八急匆匆的报告。
“可是殿下,您的身体。”孟平紧张起来,最近,王丕过来求见凌玄都没见,就是因为怕王丕看到凌玄病入膏肓的样子会起歹心。
凌玄也直接叫了中间最信任的一个张太医进来,直接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有一种药,能让孤吃了后先到面色红润,马上呈上来。”
张太医闻言,有些犹豫:“可是殿下,这药每次用完后,都对身体有损伤,原本您如果好端端的倒是还能撑住,可现在您能的身体,可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凌玄却没有半分害怕,反而道:“无妨你,你拿出来,告诉孤怎么服用。”
于是,当凌玄截住婳棠的时候,婳棠和王丕看到的就是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甚至,因为药物的作用,凌玄的唇色还带着红润,看得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婳棠也疑惑起来,之前见凌玄还脸色铁青,怎么会——
不过,他瘦了,下巴越发的棱角分明,婳棠心里颤了颤,觉得肯定不像看到的那样。
只是,凌玄看到她以后,却满眼的厌恶道:“果然是你,墨七,很好,来人将她带下去。”
王丕闻言,脸色一变,眼底慢慢溢出几分不高兴,只是看凌玄的样子竟然还精神起来,他心里琢磨不出,有些不敢造次,可是他也不愿意将婳棠让出去。
之前就听京城来的人说,这两个人有暧昧,王丕的眼珠子转了转,虽然刚刚婳棠对凌玄的恨意不像作假,可是万一呢?
反正凌玄想要做的事情,他反对就好了。
于是,王丕干咳一声,他手下的人就将婳棠往后一拽,不让凌玄的人触碰到。
婳棠急得要命,却没有任何办法,她忽然灵机一动,看着凌玄,嘴唇动了动,心里祈祷凌玄知道她的意思。
然而,凌玄倒是似乎看着这个方向的,却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而且他显然也没有真心和王丕一较高下,反而淡淡问道:“都督是何意?”
王丕奸滑地笑了一声,装模作样道:“此人危险,听说上次行刺,就是此人策划的,现在殿下身体微恙,不如还是让下官收着这个人,等太子精神好点,再给您将人送过去,毕竟在我的地界出了事情,下官也是要审审的。”
凌玄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都督一会将人关好就过来吧,孤有一些事情要同你详谈。”
王丕见凌玄竟然就如此放弃,好生懊恼,就好像一做足了准备和一个人干架,他却忽然跑了。
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简直让人心痒。
王丕有心拒绝凌玄,可是又好气凌玄用了什么办法,一夜之间,竟然就恢复如初,他权衡再三,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点头道:“那下官现在就陪着殿下过去。”
他又是指挥其他人道:“你们好生看着这个凶手,明日,本官要好好审上一审。”
婳棠见凌玄似乎对自己只是淡淡的,却也拿不准他的意思,不过想想,她不过一个小侍卫而已,对凌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他试了试,发现和吃力就放弃,这也正常。
婳棠心里冷了冷,只是苦笑了一下,忽然奇怪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不远千里的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其实没有她,他不也好端端的吗?
婳棠垂下头,有些沮丧地被人带走了,却没看到凌玄在听到明日王丕才提审婳棠的还是,对孟平使了一个眼色。
孟平还挺迟疑,他知道,刚刚殿下让王丕和他去议事,并不是真的要议事,而是拖住王丕,省得他伤了婳棠。
可是此时殿下那颇为深意的眼神,确实暗示他救人。
若是要救婳棠,那么,他们好不容易安插在都督府邸的眼线就要暴露,这——值得吗?孟平最怕的也是自己误会了凌玄的意思。
不由得再次询问地看了凌玄一眼。
凌玄便低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