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丽公主敏感抓住了耶律君临说的字眼。
很快她就听说了,众人都在调笑耶律君临,说很快新胭脂就该被娶进门了吧?
耶律君临听着自己的手下在那里胡吹乱侃,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凌玄沉默地放下了筷子,心里终于升起了一丝着急。
他低声告诉孟平:“一会儿你去问问,墨七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们,就算要嫁人也要从这边出嫁不是吗?”
孟平心里也憋屈,发财怎么变成这样,这孩子,怎么——现在也没人敢将他看做孩子了。
孟平还是去问了耶律君临那边的人,耶律君临冷哼一声,原本想要拒绝,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答应了下来:“想见就见吧,我去和小七说。”
所以,婳棠有些忐忑地等到了耶律君临后,还没来得及问他,那个烤肉是不是真的很难吃,就被他拉着手要出门。
婳棠问:“要去哪里?”
“可以见到凌玄了,高兴吗?”耶律君临淡淡笑着看她。
婳棠闻言犹豫了下,就觉得耶律君临扯她扯得很疼:“去吧,去见见他。”
看来耶律君临是说真的,她只好叹了口气,如果还没看出凌玄和耶律君临之间那种你争我夺的暗斗,那她就真是傻子。
就这么被耶律君临强拖到了凌玄的帐篷里,他竟然还是住在那里,只是外面派了大量的兵把守,而孟平偷偷对婳棠比了一个手势,那就是匈奴人给他们吃了会让人手脚发软的药,所以他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凌玄见到她,就站了起来,他似乎瘦了点,眼底很平静,身上看来是有人伺候的,衣衫上竟然没有一丝褶皱。
凌玄也看着她,见她头发上沾着灰,更猜测到刚刚那餐古怪的烤肉真是出自她的手笔。
好像只要一离开他的视野,她就是快乐的,活泼的,自己就这么吓人?
凌玄深吸一口气评价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做饭了,真的很难吃。”
婳棠闻言,看向了他的眼睛,却从他眼底看到了失落。
婳棠努力不去注意凌玄的表情,不去想他心里会想什么,她挣脱了耶律君临的手,看着凌玄道:“我准备和耶律君临生活在这里,不回去了,你们以后不用再来找我,”
凌玄看着她,眼神深沉到可怕,就在婳棠以为他会发作的时候,却听到凌玄道:“不行,你和我已经拜过堂就是我的人,我不准。”
婳棠心里一阵翻腾,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这个时候不应该以大局为重吗?为什么他还这么闹腾?
接着又听到凌玄道:“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相公李冯蕴?你和他连孩子都生了,还要再找一个,你有我们还不够吗?”
婳棠气得指着他道:“你,你!!”
孟平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
“哎呀,”墨十八忽然一阵惊呼,抓住了凌玄的手掌,结果当袖子被掀起来后,看到他的手臂上全是红色的疹子。
婳棠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对什么过敏?”
“那就要问问耶律大汗了,硬要逼着我们吃软骨散,我早和他的人说过了,我们太子殿下对一些药是过敏的。”孟平此时简直义愤填膺,周围的侍卫也双眼冒火瞪着耶律君临。
耶律君临却毫无感觉,很不负责地耸耸肩道:“又死不了,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才过敏,让我们的巫医来给太子看看?”
孟平立刻警惕地道:“不必了,就怕越治越糟。”
婳棠也在心里盘算:她倒是有可以给凌玄治病的药,但是凌玄吃了后,不但可以解决过敏,顺便将软骨散的毒也给解了,耶律君临是绝对不容许的,那样他说不定要给凌玄带上镣铐,那么到时候要逃跑,反而更加麻烦。
婳棠想了想道:“吃点清热解毒的鱼腥草,然后用水擦洗擦洗,降温,身体如果继续发热,你们就派人来找我。”
她又看了耶律君临一眼,就道:“你不是要看高丽的公主吗?不需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你去了回来接我可以吗?”
耶律君临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吧。”
婳棠便推着他往外走,低声道:“你让我给你挣的面子,我已经给你挣了,你快去吧,我一会儿就说完了,后面不来看他们也可以的。”
耶律君临气得拿她没办法,狠狠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低声道:“你没有忘记凌玄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可别像以前那样再傻一次。”
婳棠立刻瞪圆了眼睛道:“我怎么会?”
耶律君临竟然有些委屈地道:“怎么不会?当初你能爱上他,现在怎么不可能会再爱上他?”
婳棠本来想说,我又了李冯蕴不会爱他了,可是这句话,她发现自己只敢和凌玄说,却不敢这么和耶律君临坦白,耶律君临的独占欲比凌玄的强得多,如果自己真的一再强调,她怕李冯蕴有危险。
于是,她便叹了口气道:“我其实只想将嘟嘟带大,然后希望你和汉朝不要打架,其他的,并没有考虑过。”
其实她这句话并没有说要和耶律君临在一起啊,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理解为和自己一起管理匈奴,不和汉朝打仗。
他就轻笑道:“你只要陪着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婳棠却一点都不相信他,耶律君临的野心,如果她现在还看不出来那就是傻了。
她却不好反对,怕他心情不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忙道:“那你注意安全,高丽毕竟是外族,看着是没害,万一他们里面有刺客——”
耶律君临噗嗤笑了起来,却显得越发高兴:“好我都听你的。”
婳棠被他这个态度搞得有些郁闷:“不是啊,我不是让你都听我的。”
耶律君临却忽然侧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然后笑道:“好了,看你急得,我注意就行了,我先在从你身上借了点运气,你放心了吧?!”
这种带着点幼稚的行为和他眼底的深情,任凭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做成没感觉吧?!
婳棠也恍惚了一下,只能在心里默默念清心寡欲经。
耶律君临却嗤笑一声,有些邪气地道:“你在念经啊,没用的,只要我想勾引的人,就没有到不了手的,不过我对他们是利用,对你才是真心,所以不要怕,爱上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背叛你更不会做令你伤心的事情。”
婳棠从来不曾听过这样的甜言蜜语,忍不住有些想笑,也许在别人眼里,他是可怕的匈奴大汗,野心勃勃,可是她却总是不自觉当他是孩子,还是那个生气就噘嘴,到处使坏的发财。
耶律君临依依不舍地离开,发财才走进来,发现凌玄一直站在帐篷中央,从他的位置望出去,分明可以看到她刚刚和耶律君临的一举一动,婳棠忽然有一种和奸夫幽会,被抓到的错觉,这让她觉得分外羞囧,脾气就变得更差。
“太子殿下,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婳棠不客气地在旁边坐下,周围的侍卫看到婳棠这么嚣张的行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他们都想岔了,以为婳棠真的卖主求荣。
墨五生气地道:“墨七,你怎么能这样?太子殿下待我们不薄,即便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是汉人,怎么能做匈奴的走狗。”
婳棠眼睛一横,瞪着墨五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匈奴的走狗,再说现在匈奴和朝廷又没有开战,我过来看往下我的朋友,又什么不对?”
墨五梗着脖子和她吵:“怎么对了?你和匈奴的大汗做朋友。”
婳棠嗤笑一声道:“那是发财,你不认识了?当初你还和他一起祸害过太子荷塘里的青蛙呢?烤着吃的时候,你还叫发财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
墨五被戳中了小心思,脸涨得通红,气道:“我不知道,我若是当初就知道他是匈奴的大汗,我就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想和匈奴打几十年的仗吗?”婳棠继续嗤笑,“你杀了他真是不错,我听说他那个叔叔现在还被囚禁在北匈奴的王庭,如果耶律君临死了,他就名正言顺坐上汗王的宝座。你知道他最喜欢吃一种东西是什么吗?两脚羊!!而且他喜欢吃皮肉细嫩的两脚羊,匈奴的人大都皮糙肉厚,当年和我们打仗的时候,耶律君临的叔叔每天都要从我们的百姓里选十个两脚羊,细细烹煮——”
“你,你别说了!!”墨五十替代以前那个墨五进来的,年纪还不大,此时听着婳棠的可怕的描述,脸色有些发白,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别吓他了,”凌玄也跟着坐了下来,淡淡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只是很久后,他才意识到这盏茶竟然已经冷了。
是不是他忽略了很多很多东西,等意识到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
他想要思考清楚,可是现实如此残酷而紧迫,却没有时间给他思索太多。
凌玄看着婳棠道:“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没错,耶律君临还算是正常有人性的,他死了,除非我们灭了匈奴,不然换任何一个人来做,后果会比他当大汗恐怖得多。”
见凌玄同意自己的意见,婳棠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