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军医令,就要保证军营里的用药安全。任何人想在医药上动手脚,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交战时期,任谁也不能以任何私利目的而动乱军心。而褚昱,就是将士们的军心,是他们的士气所在。
此时褚昱的营帐中一片昏暗,姜黛灭了他的灯,他当真没再熬夜。
亲兵在帐外唤了一声:“大都督。”
褚昱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子清醒得多,道:“何事?”
亲兵在帐外禀道:“姜小姐把前两日给大都督疗伤的军医杖杀了。”
褚昱也不意外,只随意道:“她带来的人,自然是有权处置。”
姜黛要他早早休息,便是不想让他管。
褚昱又问:“用的何种罪名?”
亲兵道:“说是身为军医,明明精通医理却乱行医乱用药,使大都督伤情加重,有扰乱军心、迫害一方主将之罪。这样一来,便无人敢在这方面动心思了。”
可能是营帐里的枕头真的太硬了,这一阵子姜黛睡得都不怎么好。
这日姜黛还睡落了枕,一有空就扶着颈子活动活动。她来给褚昱换药时,褚昱很快就察觉了这一点,道:“颈子不舒服?”
适逢山芙煎了药送进来,姜黛回了句“没事”,山芙便从旁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姐是昨个睡落了枕,小姐说枕头太不舒服了,没有大都督这里的舒服,因而她夜里总是睡睡醒醒,都快得脖子病了。”
褚昱看向姜黛,“原来你喜欢我这里的枕头?”
姜黛满脸抽搐,不敢大意和褚昱的眼神相对,只看向山芙道:“我什么时候说的,你不要在这里瞎造谣。”
山芙把汤药放在几上,道:“就是半夜里小姐辗转难眠时自言自语咕哝的呀,你以为奴婢睡着了是吧,其实那床板太硬,奴婢可清醒着呢!”
姜黛:“……”
她真想掐死这个破丫鬟!
褚昱若有若无地动了一下眉梢,片刻才道:“营里的枕头都是一样的。”
山芙道:“那为什么小姐独独觉得大都督的舒服呢?”
姜黛扶着额,“山芙你再说一句,就去跟伙头军一起烧火造饭。”
山芙做了个鬼脸道:“奴婢这就去看看伤兵营的伤兵啦。”
说完她便心情不错地走出营帐了。许长的一段时间,都无人来打扰。
帐中就只有姜黛和褚昱两人。
山芙走后留下的沉默,让人有点无所适从。
姜黛照例一手托着褚昱的手,使他放平手臂,慢条斯理地给他拆绷带换药。
好在这伤是一天天好转了,有她照看着,他再也没绷坏过伤口。
忽而,褚昱用只有她才听得见的低沉的声音问:“夜里睡得很不好?”
她敛了敛心绪,尽量平稳道:“褚都督不要听山芙瞎说。”
褚昱与她道:“若是觉得我的舒服,换过去试一试。”
姜黛道:“你不是说了军营里的枕头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