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天幕一点点退去,清晨的光芒照射著,宫宇仿佛都度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忠原侯府的众人,一夜未眠,踏着晨露入宫。
许宏河的心情沉重,入宫的时候下马车,他回头看一眼,看到沈筠宁扶著沈筠曦下车。
沈筠曦的模样,与沈曼其实并不太像。沈曼年轻的时候是风华的,但眉宇间的英气,一眼就知她是将门之后。
但沈筠曦生得便是一张娇柔明艳的面庞,不似沈曼,更是沈曼的母亲。
许宏河有些恍惚,他一向嫌弃这个女儿,嫌她的脸不够柔和,似有些小家子气。当然,最嫌弃的,是她姓沈。
可不知何时,她长大了,这样的明艳大方,这样的芳华绝代。甚至,他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他自己的影子。
沈筠曦抬眸,看见前面的几个人都在看她。她也不惧,微微挑眉注视回去。
她好久没有在看到许宏河时,脑海里出现哪些文字了。开始有些不理解,现在渐渐想通,大抵因为,如今的一切,与前世大有不同。那些文字是前世她生前死后,许宏河一生的经历。
而如今因为她的重生,一切都变了,文字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
许宏河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去,而他身后的许芸柔扶著李如梅,也敛眉往里走。倒是许光峰气恼,狠狠的盯着沈筠曦,仿佛要将她盯个洞出来。
沈筠宁站在姐姐面前,挡住他的目光:“姐姐莫怕,弟弟一直都在。”
沈筠曦握住沈筠宁的手,微微一笑。
这一次,母亲休夫之事势在必行,可是许宏河是坐以待毙的人吗?恐怕不会。
沈筠曦的目光在前面四个人背影上转了一圈,休夫固然会让他们元气大伤,但李如梅也能如愿以偿当上许夫人。
可没有侯府做踏脚石,她这许夫人做得不安稳吧?她一向是个知道审时度势,能忍之人。可许芸柔与许光峰呢?
她今日是故意的,便知许光峰这般年岁,平日被宁儿压了一头,必不能忍。将她伤成这样,焉能全身而退?许宏河护得住他?或是说,许宏河愿意去护他?
沈筠曦与沈筠宁跟在内侍后头往前走,前面的人渐行渐远。
“大人,我姐姐受了伤,身子不适行不快,还请大人体谅。”
沈筠宁谦逊有礼,内侍连声道不敢,又解释说是太后与皇上皇后,都候在寿康宫了。
前头许宏河足步微顿,便听得许光峰小声催促:“娘快些,可勿要误了时辰。”
沈筠曦眉眼弯弯,捏了捏弟弟的手心:“宁儿不必担心,我歇息一晚,有力气的。”
待得到了寿康宫,太后身边的姑姑已经迎上来,直接绕过许宏河,走到沈筠宁面前行礼,又扶住沈筠曦:“沈小姐小心些,娘娘命奴婢过来,服侍小姐。”
此举,自是表明了太后的意思。
饶是许宏河强自镇定,这会儿已是面色苍白。
只是并未曾让他们进入殿内,只是着人候在院中。姑姑安排内侍送了方凳子,扶著沈筠曦坐下。
其他人是没得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