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谦卑痛心,亦不算偏颇。皇上自诩明君,喜欢别人依法办差,但不喜凶狠之人。
许宏河将皇上的心态,拿捏得十分准确。
不过,此刻太后亦是走出来,她并不理会旁人,径自走到沈筠曦身边,伸出手:“曦儿,让哀家瞧瞧。”
沈筠曦面色苍白,连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她缓缓抬头,伸手放在太后的手中。
光这样一瞧,都能瞧见她身上的伤痕,是何其可怖。
太后冷笑一声:“身为弟弟不敬长姐,竟将长姐伤成这样,还不知罪?”
许光峰再不懂事,也知道太后是要替沈筠曦撑腰,他匍匐著,颤抖著:“小子知错。”
“你知错?可你爹不知错。华平乃忠原侯的后嗣,承先皇之命招婿入赘,可在你爹的嘴里,竟是罔顾人伦。县主之后不从父姓,便是十恶不赦吗?”
“罪臣有过,罪臣之母昏聩不知事,常以此来羞辱孩儿。罪臣竟未能及时约束之,都是罪臣之过。”
太后送了沈筠曦的手,又走到李如梅面前,冷冷的看她一眼:“此等贱妇,也敢污了哀家的宫宇?”
李如梅匍匐不敢动弹,只怕太后下一句便是将他叉出去杖毙。
“贱妇大罪,赐死亦不为过。”这话却是从许宏河嘴里说出来的。
原本太后是打算将李如梅赐死,可听到许宏河这么说,竟生了好奇之心,眯了眯眼:“尚书大人认为,你娶纳的贱妇,何罪之有?”
“听信流言,徒惹事端是她的大过。原本罪臣昨夜便该将其处置,只因她腹中罪臣的孩儿将将失去,罪臣一时不忍,这才留她一条贱命。”
“什么流言?”
许宏河却只是犹豫:“无稽之谈,不必污了圣听。”
太后的脸立刻沉下来:“到底是何流言?你说,哀家恕你无罪。”
沈筠曦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这场仗,他们败了。
筹谋这样久,还是抵不过许宏河的三言两语。不愧是浸淫官场之人,她与母亲,在内宅庶务上能让许宏河吃亏,面对太后皇上,却没有分毫胜算。
她低头盘算,状书大抵是不成了。但母亲也势必不能在与许宏河共处一个屋檐之下,最后的接过,大概是处罚了李如梅,许光峰小惩大诫,然后,让母亲与许宏河和离。
不甘心,实在不甘心让许宏河如此全身而退。
沈筠曦死死咬著下唇,可不甘心,也无用。
“罪臣不敢言。”
许宏河不说,皇上与太后的眉眼都眯起来。他不说,他们自会去查,那些流言大抵,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是皇上与沈曼的流言。
“罪臣这两日在外奔走,未能顾及家事,便是……处置此等流言。”
太后良久,才说了一句:“你做得极好。”
沈筠宁年幼不懂,诧异的抬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急转而下,方才太后娘娘,不是还拉着姐姐的手,心疼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