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入宫,见一见太后太妃,但并不怎么去见他。
皇上深吸一口气,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可这久违了十年的一句皇兄,还是打动他的心。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从他监国时起,便将舒玄抱在膝上。内侍嬷嬷要带舒玄走,舒玄便啼哭不已。
只有听他诵读,舒玄才能静心。
是什么让他们有如此隔阂的呢?是他自己。
楚舒玄看着皇上,伸出手又唤了一声:“皇兄。”
皇上握住他的手:“舒玄,起来。”
院子里一片寂静,无人敢发出声音。沈筠曦全身颤抖,她早该寻求靖王相助,她何必一力承担一切?
不知是绝处逢生的欣喜,还是多日来筹谋费劲心力,她恍惚著,似乎眼前都要看不见了。
殿内的嬷嬷匆匆跑出来,行礼道:“皇上,县主晕厥了,太医说不知其平日用药,需得她平日的大夫过来调理。”
“那还等什么,去宣!”皇上抬脚想要进去,却顿了顿,只是眯着眼,环视一番,弯腰拍拍楚舒玄的肩膀,“舒玄,他们,交给你处置。”
皇上没有进去寿康宫,他转身便离开了。
他一走,许宏河整个人都软倒下来。他咬牙切齿,愤恨的看着靖王,为什么?为什么靖王要出现?
靖王不是最不爱管闲事么?从前侯府的种种,也未曾见到靖王出面过。
更何况当年,沈曼的长鞭,是怎样抽打得靖王体无完肤,几乎不能活的?
他们不该是仇人吗?
楚舒玄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扬扬手:“来人,准华平县主休书,许宏河净身出户,且治家不严,削其兵部尚书一职……降为兵部右侍郎。”
沈筠曦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猜得没错,皇上保许宏河,果真是因为他如今在朝中不可或缺的位置。靖王殿下都下了狠手了,竟然也只将他削一品,二品降为三品。
不过,兵部尚书与右侍郎之间,虽然只隔了一品,但区别也是极大的。
“此妇赐死,许光峰贬为白身,终身不得入仕。”
李如梅尖叫一声,扑到许宏河身边:“夫君,妾身不要紧,但是光峰,他是您的儿子,是您的亲儿子啊……”
“寿康宫乃太后娘娘宫宇,岂能容旁人喧哗?”
早已候在一旁的嬷嬷,立刻带着人,将李如梅嘴巴塞住,拉了下去。
许芸柔不过是轻呼了一声,立刻就有婆子上前扇她的脸,足足三四下。许光峰则彻底瘫软下去,他完了,不能入仕,他还有什么用?
他不甘心,可是看看父亲,父亲连看都没有看他,只狠狠的盯着靖王,仿佛要将靖王盯一个洞。
阴鸷的眼神里,有屈辱不甘,更多的,竟像是遇到对手的狼,闪著熠熠的光。
楚舒玄冷笑一声:“送他们出宫。”
尘埃落定,沈筠曦在也支撑不住,晕倒在沈筠宁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