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从头到尾都没有想着真正去跟萧卓商量什么——他是现代人,崇尚自由恋爱结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看来都是封建糟粕。
他正牌父母不在这个时空,这个身子的母亲也已早亡,亲人当中只剩下一个满心对他无比愧疚却并不靠谱的爹。
“走吧。”萧让收拾了萧卓给他的那一沓厚厚的凭证用盒子装了塞进如意怀里,“都是你的了。”
无论什么时代,男人的钱都应该交给女人保管经营才是。
如意低头望着怀里的盒子有些发懵——这么多资产,现在都是她的了?
原来这就是做当家主母的感觉?
你别说,还真有点儿爽。
萧让走了几步,发现如意没跟上来,一扭头却看到她正盯着盒子傻笑。
“怎么了?”
如意回过神来,状似不在意地清了清嗓子:“咳…这些大概有多少两?”
萧让简易地换算了一下后道:“大概…七八十万两吧。”
如意定了定神:“都是咱们的了?”
萧让点头。
不是他们的还能是谁的?
如意抬了抬头——现下正是日暮时分,夕阳在天边拖着云彩往下拽。晚霞拼命地想要挣脱,却仍旧被最后的阳光刺透了身躯,支离破碎地聚在一处,即将妥协。
今日也非常地冷,一阵风卷起尘埃刮过,打在如意嫩滑的小脸蛋上,带来丝丝痛感。
总的来说天色不算好看,风沙也有些大。
可如意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让她舒适极了。
这可不是发薪俸,而是一夕暴富啊。发薪俸的时候都会开心不已,更不要提发财。人一旦暴富,当下天气就是电闪雷鸣也处处可爱。
如意跟了上去。
她紧紧地抱着盒子,边走边絮叨。
“这么值钱的东西现在就在我怀里,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出来打劫可怎么办呢…就算回去了,我给它放哪儿呢…”
走了两步她又想出了个主意。
“不如我在床底下挖个坑给它埋进去?”
萧让看着她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滑稽得很,忍俊不禁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弄丢了,只要我还在,东西就还是咱们的。”
嘿嘿,咱们的。
如意越想越开心,走路的时候步子都轻快了不少,渐渐地小跑到了萧让前方。
萧让看她揣着盒子的欢欣背影,心底也慢慢漾起一丝异样情愫。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大概活了三十多年。男人一到了这个岁数,一般都比较沉稳,尤其是像萧潋和他这样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人。
可无论是什么年龄段的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有兴趣。
萧让还未穿越的时候,也喜欢过过某个漂亮女同学——当然,并不是他们系的,是艺术系的学生。那女孩儿长发飘飘,经常背着一个画板一个小包来来去去。
这是萧让的初恋。
可他废了好大劲追到手以后,渐渐地发现,那女孩儿跟她想象中并不一样。
她漂亮,但十分任性,很会撒娇,与其他男同学过从甚密。萧让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伴侣,不一定要走到最后,但携手相伴的期间最起码要忠贞。这样简单的要求,那个女孩子做不到。
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恋情并没有带给他很多困惑,反而让他总结出了不少身为舔狗的经验。
一个阳光的大男孩不会因为一个女孩子有问题而否定所有女孩子。是以他在看到相貌身材比较符合自己审美的如意时,毫不犹豫地出手买下了她。
对于萧让而言,如意并不是他买来的什么物件。即便时代变了,可那句“人人生来自由平等”依旧在他心底深深地扎了根。
他对如意足够尊重,而如意满脑子里依旧是“我是被萧统领买来做妾的”。如意不懂为何萧让这样看重她,也不懂“人权”二字的含义。
她只知道,萧统领对她好,她也要对萧统领好。萧统领在家受欺负,她就要帮他怼回去。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一通怼,直接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变成真正的富婆。
她回头瞄了瞄萧统领——高大又帅气,脸上多几道疤又怎么了?那叫男人味儿,她可喜欢得紧呢。
“暴富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如意喃喃着,“我当初想着出了元京一直不顺,什么事儿都叫咱们给碰上了…现在想想,这原是天将降财富于斯人之前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已。这才吃了多大点儿苦啊,我就这样发财了…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萧让看着她绿色罩衫上的蝴蝶,随着如意轻快的步子也飘起来一样。
他挑眉问道:“不觉得委屈了?”
萧让还记得当初她看到他的时候,吓得几乎哭出声来。
如意抱着盒子回到他身边,谄媚地笑道:“委屈什么…这么多钱我还是第一次见,一点都不委屈…萧统领今晚想吃什么?我请!”
萧让觉得好笑:“你拿我给你的钱请我吃饭?套娃呢?”
如意双臂仍然紧紧地抱着盒子,用一侧胳膊顶了顶他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干嘛分这么清。”
萧让心里也高兴,抱着剑大步向前。
“牛肉锅贴、油炸驼峰…一会儿想起来再点。”
如意小跑着跟了上去。
“好嘞…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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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财,有人丢东西。
李非白又无所事事地晒了一天的太阳——当肃王的大舅哥待遇十分不错,包吃包住还有晋升空间。若不是眼下魏迦陵在肃王府,他又害怕那个变|态,早就跑没影儿了。
明月从寝楼里走了出来,正看到要回屋休息的李非白。
“哥!”明月唤住了他,“你见干脆面没有?”
李非白一愣,想了想,今天的确没有看到它。
“昨儿我晒被子的时候还见着它了,抓着被子不撒手。”李非白回忆了一下道,“怎么?它不见了?”
干脆面在外面乱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光州人好吃,肉质肥美的活物不会放过。
肃王府上下皆知王妃养了一只没皮没脸喜欢扑别人晒的被子的小怪物,可外人不知道啊。它这种油光水滑的东西出了王府就是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