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见那盘饺子,琢磨了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悻悻地抬头回话:“儿子许久未见到父王,心里高兴,所以多看了几眼。”
这话前后是没错的,只是中间那句“心里高兴”让人觉得不大可信——就他这幅被点了名之后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心里高兴。
“你对着我,吃都吃不下去,又谈何高兴?”
魏迦陵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慢慢的,让人分不出他是个什么情绪。
魏濯缨头皮一麻,为了不让他误会,想了想还是从实招了。
“儿子来时便用过早膳,只是想同父王多呆一会儿,这才谎称没有用过。”
魏迦陵一听,微微蹙了蹙眉头。
他一招手,哑奴便来接过他用过的帕子。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无论是出自什么目的,是好是坏。”他缓声道,“仅此一次。”
魏濯缨打了个寒噤,依然如鲠在喉,别说饺子,就是连西北风都喝不进来了。
他低下头来涩涩地道:“儿子知道了。”
知道了他吃不下去,哑奴极有眼色地上来将他跟前的盘子撤走了。
没了饺子和其它菜品的遮挡,魏濯缨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应该在这儿继续呆着了,站起身来便想着告退。
“坐下。”
魏濯缨觉得自己好像听岔了,回头一瞅——周围只有父亲和哑奴在场。
哑奴不能说话,除了父亲还能有谁呢?
魏迦陵同样的话没有说第二次的习惯,管他听没听到,继续吃自己的不理他。
大年初一…也不记得自己过去的这些年了大年初一是怎么过的了。
他好看书,好看戏,想必去年前年也是如此。
今年要不是他来拜年,自己又恰好看到书里最晦涩的那段儿,想来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儿子。
既然他想同自己亲近,那便让他留下好了。左右是个孩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然而魏濯缨以为自己的父亲终于开了窍,在体会到玉石和书籍的冰冷之后终于打算体会一下所谓的亲情。
魏濯缨十分会给自己加戏,也因着今日是大年初一,便有些上头。
本着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想法,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搓了搓手问:“父亲前些日子去西北说寻母亲,可有寻到?”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顿时静了下来,纵然有地龙烧着,也含着那么一丝冷意。
魏迦陵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道:“没有。”
哑奴拼命地向魏濯缨使眼色,然而他太小,只当哑奴是昨夜守岁没睡好,今天面部有些抽筋。
他继续提那壶不开的茶:“那父亲何时寻到母亲?儿子想同父亲母亲在一起。”
哑奴不再使眼色,心道完了。
魏迦陵则依然一副淡漠的表情。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