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白简直没了脾气。
人之初,性本恶。无知幼儿不懂何谓“人性”,见了哪怕可爱可怜的猫猫狗狗都会直接上手去抓,就算掐死也不会心疼。
未曾经过教化的人与兽无异,不过是动物中的一员。就像从前的穆穆,与野兽一道吃睡,冬日里还好些,夏日里常常衣不蔽体,也不知何为“羞耻”。
她聪明,学得快,跟着卢老头念了些书后,慢慢便懂了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与人交往,点到为止。如果一味地纠缠,只会被那人看轻,从而适得其反。
穆穆转身便走。
“算了算了。”李非白将杯子收拾好,“反正他们也没空,我大人有大量,陪你去一趟好了。”
穆穆终于笑了一下。
迦摩的姑娘长得都很薄相,就连穆穆也不例外。两片嘴唇本就薄,一笑起来更加薄。如果不是颜色好,简直有些分不清。
李非白跟着她走了一路,这一路上听她叨叨,也没听进去,一直在看她嘴巴了。
快到驿馆门口时,他才回过神。
穆穆疑惑地:“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李非白将头偏去另一边,舔了舔嘴唇道:“没什么,就感觉你同旁人长得不一样。”
穆穆“哦”了一声又道:“我还以为你觉得我长得丑。”
李非白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嗯。丑死了。”
他抬脚入了驿馆,穆穆垂头丧气地跟了进去。
驿馆的伙计见他们来,知道是来看花豹的,便迎上来带路。
“豹大爷在我们这一天三顿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您就放心吧!”那伙计道。
肃王在带豹女走前下过令,要仔细照顾豹子。驿馆的人没伺候过这种野兽,便只能铆足了劲地喂养。
拐了几个弯,在最里边的院子里看到关着豹子的笼子。
见豹子惬意地躺在笼中,穆穆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去,隔着笼子跟它进行谁也听不懂的交流。
李非白的下巴几乎掉了下来,指着肥了两圈甚至有了赘肉的花豹道:“肥成这个样子,你们还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了。”
驿馆的伙计苦笑道:“咱们也知道豹子需要运动,可它实在太凶猛了,放出来万一扑到人麻烦就大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吃喝上没有亏待过他,一日三餐野鹿羚羊小家雀变着花样地喂,水果也没断过…”
“吃得比我还好。”李非白嘴角抽了抽。
伙计又道:“可不是呢么——主公说了,这豹子要留着,以后有大用处呢!”
李非白没怎么在意,又指了指笼子上面盖了一半的棚子问:“这怎么回事?为何只盖了一半?”
那伙计又道:“盖一半为了遮风挡雨,留下一半为了让它晒太阳。”
李非白额角一并抽起来:“哦,那你们真的有心。”
伙计说了声有事叫他后,便去了另一边忙活。
李非白靠在墙柱子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一根草。
萧让曾经说过:女人和野兽在一起,明显还是女人更难对付一些——野兽再凶顶多是武力压制,而女人会在精神和心理上摧毁一个男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