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也没想到两个人竟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下会晤,明显有些腼腆,却依然将小手在皱巴巴的衣服上擦了擦,十分风度地伸出来叉手揖了一礼——
“初次见面,我是魏濯缨。”
他的声音轻细,语调缓慢,可以听得出来受魏迦陵影响不小。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可以为难一个对你不好的成年人,但你没办法对一个礼貌的小孩子生气——哪怕这个小孩子极有可能是那个成年人的儿子。
明月也学着他的模样,将手搓了搓后回了礼:“初次见面,柴明月。”
魏濯缨听后,抿紧了嘴唇,有些害羞地放下了手。
他时不时地抬头瞧两眼,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明月的嘴角抽了抽,随即道:“你想看的话便正大光明的看。你现在没有镜子,不曾看到自己的猥琐的样子,不知道你这幅模样有多像一个小变|态。”
老变|态的儿子,自然是小变|态。
她觉得自己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魏濯缨听了这话后,为了不让她瞧不起,果然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看她。
明月也打量了他。
这小孩儿大概是从那个缝里钻过来的,织锦的裤脚里还兜着些尘土,看样子鞋履中应该也灌进去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忍的,居然趴在她床底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明月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下轮到魏濯缨奇怪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他歪着头,用幽深的瞳子盯着她,慢声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明月答:“刚来不久。”
魏濯缨听后,将腿盘起来好方便自己坐到地上。
“我早你几日来。”他盘起腿来的姿势倒是有模有样,“父王说,不久后就会将母亲接回来安置在小行宫,我听九卫说已经来了,却迟迟不见,昨晚上便钻了进来。”
用了“钻”这个词儿,实在不是他本意,说着说着便又有些脸红。
明月看着他不断泛红的脸颊,心里倒觉得这小变|态有些意思,敏感又害羞。
这样的小孩儿最聪慧,但也最不容易拿捏。若想靠他逃出去简直就是做梦。
她双手一摊,无奈地道:“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母亲,我还未生养过。”
魏濯缨听后,将两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摇头道:“早先父王便说了,永嘉公主是我的母亲。你的画像我也看了,虽说真人同画像上的差别大了点儿,但我也不瞎,能瞧出来就是你。”
明月一听,顿时来了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面上微有薄怒,“什么叫‘真人同画像上的差别大了点儿’?你意思我是像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