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看向喃喃自语的顾屿安,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一个自己。
三年前,他趾高气昂的从顾屿安身边光明正大的抢走了苏绥;三年后,他和顾屿安一样,都成了一条被苏绥抛弃的败家之犬。
谁也不比谁高贵,没有了苏绥的偏爱之后,他们都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苏纪缓了缓,感觉勉强好一点之后,强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顾屿安面前,而后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和当初顾屿安被几个人强压着跪在苏纪面前时,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时过境迁,风水轮流转,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从一无所有的穷画家变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苏氏继承人——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高高在上,因为现在的苏纪,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棱角,当年的盛气凌人也不复存在。
有的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顾屿安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眼色更加阴沉:“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其实现在的苏纪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对顾屿安造成任何威胁了,可他当年带着人强迫自己放弃苏绥、居高临下的羞辱自己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顾屿安的心里,成为他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毫无疑问的,顾屿安害怕苏纪,那是一种刻入灵魂的恐惧,让他即便是在占据着极大优势的现在,都不敢掉以轻心。
他总觉得,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苏纪狠狠地踩在脚下,像三年前那一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碾碎所有的尊严。
苏纪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极深,声音细弱蚊蝇:“我把当年对你做过的事,全都还给你。”
他当然觉得屈辱,任何一个男人跪在自己的仇人面前,都会觉得屈辱。
可是苏纪别无他法,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苏绥,只能出此下策。
震惊过后,顾屿安已经逐渐适应了苏纪今晚的所作所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眼看着跪在眼前的苏纪,毫无感情地说:“你以为这样就算是赎罪了吗?姓苏的,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拿捏的废物了。不管你在打着什么算盘,我警告你,都别妄想着能够从我这里获取什么好处,更别妄想我会因为你下跪就原谅你!”
“你所做过的事,这一辈子,都别想着能够弥补;这一辈子,都得被钉在耻辱架上!”
顾屿安的情绪异常激动,三年前苏纪带人对他做下的事,他此生都无法真正释怀。对于苏纪,无论他现在表现的有多么凄惨、多么可怜,顾屿安对他都只有刻入骨髓的恨意。
相比较几近疯狂的顾屿安,苏纪的精神状态反而要好得多。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将会经历的一切,做这些也并不是真正的想要获得顾屿安的原谅。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弥补苏绥那段被自己硬生生拆散的感情。
不顾苏绥的意愿强迫他和顾屿安分开,又把他带回国与林望景联姻,这是苏纪这辈子对苏绥做过的最大的错事。
他不知道唐慢书于苏绥而言究竟代表着什么,他一直都以为,苏绥还喜欢着顾屿安,因此才会在顾屿安一回国,就和林望景彻底断了联系。
基于这一点,苏纪天真且愚蠢的认为,如果能让苏绥和顾屿安重修旧好,那么苏绥是不是就会少恨他那么一点。
因此,他才会下定决心,送上门来任由顾屿安羞辱。
顾屿安情绪激动的时候,苏纪就识相的不说话。等他逐渐冷静下来后,才撑着地面艰难的起身,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还想不想和苏绥再续前缘。”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苏纪知道,这才是顾屿安真正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一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顾屿安先是戒备的看了苏纪许久,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最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重修旧好?你什么意思?”
苏纪轻飘飘的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屿安盯着他看了很久,末了,想要和苏绥重新开始的诱惑还是战胜了对苏纪的憎恶。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依旧是不怎么待见苏纪,但说话的内容却已经不再那么针锋相对。
“你最好是没在骗我,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苏纪的嘴角早就肿了起来,稍微一牵扯到便会撕心裂肺的疼。他忍着剧痛,勉强笑了笑:“在这种事上骗你,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他说的也是实话,无论苏绥还爱不爱顾屿安,总之,苏绥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苏纪。
甚至,苏绥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爱上苏纪这个可能性。
苏纪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苏绥和顾屿安谈恋爱,和林望景差点结婚,和周路阳暧昧,却从未施舍过自己一点半点的爱怜。
而如今,他不仅要清楚这一点,还要清醒的亲手将苏绥推给顾屿安。
这一辈子,苏纪都不可能靠近苏绥。
他又何尝不感觉到无比的悲哀。
甚至有时候苏纪会想,如果他不是苏家的人,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即便不奢求和苏绥有什么未来,但至少,在苏绥看向自己的时候,不会是那样可有可无的眼神。
顾屿安将苏纪放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他没什么好气的说:“别坐,别动,别碰,你不配。”
苏纪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如果不是为了苏绥的幸福,他怎么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找顾屿安合作。
他看了一圈,发现顾屿安租的房子里摆满了画架和画具,而每一幅画上,画着的都是同一个人。
毋庸置疑,那个人是苏绥。
他没有坐,而是撑着疼痛不堪的身体从头到尾将那些画都看了一遍,看的过程中,连眼神都忍不住柔软下来。
有苏绥低着头看剧本的样子,有苏绥对着别人微笑的样子,也有苏绥穿着白裙拍戏时的样子;再往前走,是苏绥更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是只有顾屿安曾看见过的苏绥,比现在要忧郁,眉眼间透露出的依旧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但这温柔里,却带着浓浓的疲惫,就像是长途跋涉、没有归家的旅人。
苏纪贪婪的看着,无论和现在的差距有多大,那都是他不曾见过的苏绥。
顾屿安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画家,这些凭借记忆画出来的人物肖像,每一张都好像带有生命一样,里面的人物生动到似乎下一秒就会从洁白的画布里走出来。
“你画了多少副苏绥的画?”
没记错的话,顾屿安随便一副风景画都能拍卖出几百万的价格。
因为他的画艺术价值很高,产量却并不高,很少会有新的画作流出,物以稀为贵,价格就被炒上了天。
顾屿安不是很想搭理苏纪,但他怕他突然发疯,毁掉自己的这些心血之作。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从三年前到现在,三十六幅。”
三十六幅,也就是说一年十二个月,顾屿安每个月都会画出一幅新的苏绥。
再说的细致一点,他每一天,都在画着苏绥,用思念当做颜料,铺满每一寸纯白的画纸。
“所以你和苏绥恋爱的那三年里,你从来都没有画过他的一副图?”
面对苏纪的这个问题,顾屿安沉默了。
他无法回答,因为在那三年里,他一心只有自己的梦想,从而忽视了苏绥。
即便苏绥还跟他撒过
娇,想要他画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时候的顾屿安,却始终没能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我想办一个画展,”顾屿安看着那些画,说,“一个只有苏绥能够参加的,只为他一个人举办的画展。”
娇,想要他画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时候的顾屿安,却始终没能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我想办一个画展,”顾屿安看着那些画,说,“一个只有苏绥能够参加的,只为他一个人举办的画展。”
娇,想要他画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时候的顾屿安,却始终没能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我想办一个画展,”顾屿安看着那些画,说,“一个只有苏绥能够参加的,只为他一个人举办的画展。”
娇,想要他画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时候的顾屿安,却始终没能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我想办一个画展,”顾屿安看着那些画,说,“一个只有苏绥能够参加的,只为他一个人举办的画展。”
娇,想要他画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时候的顾屿安,却始终没能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我想办一个画展,”顾屿安看着那些画,说,“一个只有苏绥能够参加的,只为他一个人举办的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