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夏侯辰回来后,云璨就天天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那晚看见他身形如此消瘦,真是把她心疼坏了。
这两年养个孩子在身边,时不时的就会给逸宁做辅食,也学会了好多食疗方子,之前把药膳的事情搁置了下来,现在夏侯辰回来了,云璨又可以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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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夏侯辰端坐在龙椅上,仅仅一个早上,就陆陆续续有朝臣指出边疆一战后,我朝的各种弊端显现,满朝文武七嘴八舌,说来说去都不过是库银空虚。
夏侯辰早年在庐阳查盐引的案子,后来因为战争耽搁了,现在天下太平,此事又被重提。
他思来想去,挑不出合适的人选,在朝廷上他信任的人不多,如此重任还需思虑。
云璨做好早饭,在膳厅等着夏侯辰回家。
想夏侯轩说,夏侯辰当时在学堂上,高谈阔论天下事,针砭时弊,引经据典。皇帝听说后,默默点头,到母后寝宫夸了夏侯辰一夜。他还说,在学堂上,自然把天下事当做一门学问来研究,但出了学堂,他便不再议论一个字。他说皇子不可妄议朝政。
她想象着他坐在大殿上,闭上眼,感受他的另一面。
云璨忙活了一早上,在灶台边蒸汽蒸着,浑身黏腻腻的。这时辰眼看着夏侯辰就要回来了,她不好再去洗澡,拧了毛巾擦了脖子和身上。
夏侯辰回家时当云璨还没睡醒,走到屋里,隔着窗户纸看过去,见屋里纤瘦的影子在一阵阵水声里洗着手臂和脖颈,还有脸。
夏侯辰没进去,怕把寒气带进去,就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等。
接近新禧,日子一天天冷了,夏侯辰在外面坐久了,打了个喷嚏。
云璨这才听见外面的声响,匆匆了事,穿了衣服开门。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在屋里洗?”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都笑了。
云璨上前搂住夏侯辰的胳膊,刚从屋里的房间出来,冷的有些发抖。
夏侯辰掀开斗篷,把云璨裹进去。
本来人在外面待久了,身体也是冰冷的,云璨一钻进去,两人一靠近,便热起来了。
云璨笑道:“早上给你蒸了萝卜糕,出了一身汗,天气又这么冷,索性回去擦擦算了。”
“逸宁醒了吗?”夏侯辰问道。
云璨轻声说:“刚去看了,睡得正熟呢。”
两人坐在饭桌前,云璨本想问问今天第一天怎么样,但看他吃的正香不忍打扰。又觉得自己像是个家庭主妇,整日心思吊在丈夫身上。
夏侯辰吃过饭后,主动和她提起了早朝的事情,但没多提,仅仅说了些小事。尽管如此,云璨也很满足了,看着夏侯辰,像是看自己的儿子第一天上学似的,什么都想问,什么都好奇。
两人没聊一会,逸宁就迈着小步子走进来了,后面跟着一群下人在小心护着,生怕她摔倒了。
果不其然,逸宁看见夏侯辰,加快了脚步,小短腿倒腾不过来,没几步路就摔了一跤。
后面的人也没敢扶,逸宁刚学走路的时候云璨嘱咐过,小孩子摔跤是难免的,让她自己站起来。
夏侯辰想上前去扶,云璨拉住他,指了指逸宁的方向。
就见她自己不哭也不闹的站起来,继续往两人方向走着。
走到跟前,奶气的叫了一声“阿父”,大概是小青教她的。夏侯辰一听,笑容灿烂的把逸宁抱到腿上,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
夏侯辰错过了逸宁三年的时光,算起来,这要是搁到现在,小孩都上幼儿园了。逸宁还整日在家里玩呢。
云璨笑道:“开了春给逸宁找个老师。”
夏侯辰点点头,信誓旦旦道:“我来办。”
云璨看着冬日暖阳里其乐融融的一对父女,心里说不出的满足。要搁以前,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场面,只是当时以为一切都是她的幻想,难有实现的那一日,没想到一转眼,两人都在自己眼前了。
她喃喃了句:原来结婚是这样。
云璨惦记着不令和绿歌的事,想着下午到南梁楼一趟。
夏侯辰还有折子要看,云璨便一人前去。
没走到跟前,就听得到院里的满堂喝彩。
这几年京城的戏院关了不少,南梁楼已成了这儿生意最好的戏院。多少年前云璨以个人名义给前线捐款,大多数的钱也是这些年南梁楼赚的。不令在王府那阵子,写了不少戏本,现在台上演的,正是他那时写的。
云璨见到不令,又是多少年前神采飞扬的样子,她还没开口,不令就率先开口了。
“昨夜你们走后,诗雨姑娘来过。”
“她来找我?”云璨问。
不令点点头,说道:“但看她脸色不太好。”
不令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云璨折返回去,去找了诗雨。
诗雨这几年在京城打拼,也脱了乐籍,在京城买了房子,诗雨制香也在这一片远近闻名了。
云璨到时,诗雨正躺在床上,在门外就听见她一阵阵的咳嗽,云璨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诗雨见到云璨,眼睛亮了亮,虚弱的说道:“昨夜本想去王府找你,听说你在南梁楼,到了南梁楼,你倒走了。”
云璨上前到她床边,问道:“这是病了?”
“受了些风寒,不碍事,前几日还好,今天倒难受起来了。”她轻声回答道。
云璨下了厨房熬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看着像米汤粥一样。云璨以白瓷勺搅拌,喂给她一小口。粥还热着,云璨耐心吹了片刻,诗雨吃的格外有滋味。
“这粥叫做生石膏粳米粥,那年逸宁也是风寒,什么也不愿意吃,没办法,我翻了医书改良了从前的方子,才把逸宁治好。”云璨耐心的说道。
她很快发汗,退了烧。
云璨也不急离开,就坐在房里守着她。
等她又醒来,才问道昨夜找她有什么事。
诗雨笑笑,说道:“没什么急事,想着王爷回来了,你肯定也忙起来了,前日京城来了个游历的老郎中,你不是想开个医馆,倒是可以见见他。”
开医馆,自从怀了逸宁,这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云璨是一直想做点事情的,只是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能在上台唱戏了。
犹记得当年,台下锣鼓声响起,云璨翩翩上台,夏侯辰永远在二楼的一角遥遥望着她。
锣鼓声,敲在人心上。
云璨点点头,说道:“这事我耽误很久了,若是此次有机会,我一定把握。”
见诗雨面色红润起来,云璨继续说道:“方子我给了你府上的厨娘,明天再让她给你煮着喝,见你此时好多了,我便先回去了,逸宁还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