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璨转忧为喜,这些天她一直呆在宫中,不曾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夏侯辰对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云璨就是想知道些什么,也并不能全了解。
送走沈梨后,皇后寝殿又恢复了宁静,云璨整日在屋子里,有时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眼泪无声的滑落,听见夏侯辰的脚步,又要赶紧擦干眼泪,不忍惹他回忆起这伤心事。
夫妻俩这倒是默契,心中有事总藏在最深处,见到彼此时总是笑脸一副。
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阳光逐渐灿烂起来,有时能看见大雁回春的景象,树枝间各类的鸟儿多了起来,它们快乐的呢喃感染着云璨的情绪。
“江淮沈大人查盐引一案,现已到江南,只是江南情况复杂,从年前搁置到了现在,银子,人力都不够,臣愿自请此事,去江南协助沈大人。”夏侯轩在朝上朗声道。
这是夏侯轩和夏侯辰两兄弟早就商量好的一件事,以查盐引为由,自然而然的到江南去微服私访,先皇还在的时候,夏侯轩就察觉到夏侯樱可能还没死。
若是说她最有可能藏在哪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江南。
此番下江南,看似是为了盐引,实则是去寻找夏侯樱的踪迹。
据夏侯辰所知,国之重器就在江南,他们俩必须先夏侯樱一步,把这东西找到。
他佯装生气道:“难道满朝文武,除了朕的皇弟,就没有愿意去协助沈大人吗?”
他心里清楚,查盐引的事情繁杂且容易得罪人,沈大人当时主动请缨,夏侯辰是敬佩他的,此番若是说他在南方遇到了麻烦,那这群老狐狸更没人愿意去了。
“那就朕亲自去。”他那暗鸦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懑和不平之意。
他微微眯起双眼,视线穿过殿下众人,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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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云璨在尚书房的厅中等待夏侯辰回来。
见他进来,上前来帮他摘下冠帽。
夏侯辰笑了笑,轻挂了一下云璨的鼻子,笑道:“阿璨,下月带你下江南。”
云璨的眼睛忽然一亮,犹如黑夜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苗,眼底略过一抹惊喜之色。
“下江南?那要坐多久的车啊。”云璨问道。
云璨最头疼的就是这古代的交通工具,要想去哪,冻着十天半个月,不是太冷就是太热,一路走来腰酸背痛。
云璨时常会怀念现代的高铁飞机,只要几小时,就能将远在千里之外的思念之人带到你的面前来。
“不坐马车,我们坐船。”夏侯辰说道,“微服私访,就当带你游玩了。”
若说在这宫里有什么事能让云璨兴奋的睡不着觉,那就只有一件————出宫。
这次不仅可以出宫,甚至还能离开京城,自云璨入宫以来,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她都想着,这皇后她不做了,她要回戏院去,做那个无忧无虑的戏院老板娘。
云璨开心的搂着夏侯辰的脖子,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身边的宦官小声的提醒云璨,她这样不得体。
云璨正想抽手,夏侯辰搂住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在她唇上轻轻覆上一个吻。
说道:“沈梨会和我们一起去,你还想让谁陪你?”
“诗雨!”云璨脱口而出。
夏侯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我叫夏侯轩去安排。”
“此番出城,我们扮做是王爷一家人的好友,到时候人家只认夏侯轩,可没人认我这个皇上。”夏侯辰调侃道。
云璨惊喜道:“那更好,那不是可以无忧无虑的逛街,吃饭,看戏听曲儿了吗!”
“是呀,”夏侯辰坐在一旁,随手拿起折子,“到时你还能去花娘府上看望她。”
云璨笑笑,心里已经畅想起自己在江南的日子了,站在夏侯辰身边,乖巧的给她研墨,想的太出神,面前的墨水已经干了,自己都没注意到。
夏侯辰手指敲了敲桌面,云璨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夏侯辰那是在批折子,分明就是把她这出神的样子给画了下来。
还故意举起来给云璨看,问她:“阿璨,你看朕画的像吗?”
云璨嘟起嘴,抬手拨开面前的画,说道:“我又没见过我发呆的样子,哪知道像不像。”
“这下你不是见到了?”夏侯辰最爱在云璨发呆的时候捉弄她。
云璨总是禁不住逗的,说两句便要生气了,小声道:“我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还不让人期待一下啊。”
夏侯辰见云璨真生气了,立马把画扣在桌子上,说道:“我知道你想出去玩,我这不是给你制造机会了。”
“阿璨,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给你的。”
云璨这个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常常因为夏侯辰捉弄她而生气,但只要他软声软语哄上一句,气立马就消了。
微服私访之前,皇室进山求香,行走在热闹的寺庙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放眼望去,但见人们衣裳华丽,色彩鲜艳的衣裳映衬着一个个洋溢的笑脸,伴随着阵阵清脆的说笑声。
“今年这年过得倒是久。”云璨调侃道。
“春天刚到,南方就落了大雨,百姓都说是皇上皇后功德无量,上天奖励,来年风调雨顺呢。”沈梨在云璨耳边小声的说道。
云璨疑惑,玩笑道:“从前他们不还说我是妖后吗,现在又成了功德无量了。”
两人在队伍的前面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嘴的交头接耳。
几人穿过人群,走到寺庙内。
因着今天)皇室来寺庙中上香,早就清空了寺庙的人群。
进了门,里面的静谧气氛仿佛和门外是两个世界。
云璨亦步亦趋的跟在夏侯辰身边。
夏侯辰上台阶时时不时的回头搀扶云璨,生怕她再不小心跌倒。
云璨迎着阳光抬起头来,笑眼盈盈的看着夏侯辰。
轻声说道:“一会去给逸宁请个福牌。”
说着是为了逸宁,云璨却有私心,想给腹中死去的胎儿也求个好来世。
从云璨滑胎以后,逸宁也伤心了好一阵,突然变得懂事了许多。时不时就到云璨的宫里来陪她说话。
云璨最了解她是个爱玩的性子,从前叫她来,都不愿意来。现在一睡醒就来陪云璨。
看着眼前懂事的逸宁,云璨想堕)落也不行,为人母,自然是为孩子多着想些。
自己经历的痛苦,总不能让孩子跟着一起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