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跪坐在庙堂之中。
一方净土,三柱清香。
夏侯辰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愿与我妻长相厮守,岁岁相见;愿我小女平安长大,无忧无虑;愿我夏朝的子民安居乐业,倒载干戈。”
三炷香过后,两人站在殿外,他长久的凝望着远方,目光遥远而迷离,仿佛越过了重重楼阁,仿佛穿过了尘封的历史。
绕过正中间的屋子,到了寺庙后方,住持的房间。
云璨将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请住持为孩子超度。
回宫的路上,云璨坐在夏侯辰身边,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显得镇定自若,舒展的眉头上有超然物外的淡定,流露出与他年级不符的成熟稳重之色。
云璨温和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江南?”
“下月初七。”夏侯辰脱口而出。
车内有些闷热,忽然马车猛地一震,云璨一个没坐稳,往前一冲,险些扑倒,夏侯辰紧急抓住云璨的衣袖,把她拉了回来,云璨打了个冷颤,难道古代的马车也追尾?
外面传来乐山的声音:“怎么回事?”
原来是皇室上香来的早,有些小贩不知此事,还是上次夏侯辰跟云璨说过的那些流民。
挤在道路两旁,马车无法过去,外头一片混乱,吵成一片,不知马车里坐的是谁。
后来有人知道了,便嚷嚷着救命,诉说起来自己的悲惨经历,让夏侯辰给帮帮他们。
云璨听着外面一片混乱,想拉起帘子来看一眼,夏侯辰拦住他。
云璨转过头去,看夏侯辰正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云璨顿时疑惑起来:“你不管吗?”
夏侯辰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她说道:“管了京城的,其他各省便都要我管。一切都要等盐引查清了,国库充盈了,才管得了。”
看来这次去江南,真是刻不容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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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金黄色的麦浪翻腾不止,飒然有声,翻涌的麦浪与泥土的芬芳混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云璨和夏侯辰跟随夏侯轩夫妻两人到达船上,来送行的人站在岸边,云璨眼瞅着岸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才惊觉以行至大运河中心了。
早在夏侯辰的爷爷那代,就打通了链接京城和江南的运河。夏侯辰的父亲老年时,总是沿着这条河巡查民情,一片天下太平的盛世。
除去皇家的船坊,河上还有不少做生意的人家,江南的吴娘子运送香料,走的就是这条路。
云璨离京时,已拖诗雨打探了吴娘子现在的去处,确定她在江南,只是云璨现在的身份,想要见上一面怕是有些困难了。
“怎么这次不乘马车了?”云璨问道。
夏侯辰回答说:“坐船快些。”
云璨笑道:“你不是马术很精湛吗?”
夏侯辰常像云璨提起,他刚学会马术那阵子,蒙古亲王带来来一匹蒙古马。那马高大威风,鬓毛油亮。但那马性子烈,死活不肯给人当坐骑。
亲王说,若是有人能驯服这匹马,就把它送给那人。
那时蒙古国与我朝关系不睦,亲王说这话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夏侯辰那时也是年轻气盛,又是刚学会上马就能跟着父王兄弟去郊外骑射,自觉自己马术精湛。
那时一群人围着马场,夏侯辰自告奋勇,一群人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位小皇子要怎么驯服这匹烈马。
夏侯辰第一次上马的时候,没走两步就被这马摔了下来,这马生的本就高大,又在奔驰之中,夏侯辰摔倒在地,浑身刺痛。
可父皇还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又鼓起勇气,敏捷的窜了出去,趁烈马不备,攥着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背。
驯服烈马的过程当然十分惨烈马想尽办法要把他甩下来,但她始终咬紧牙关紧攥缰绳,颠簸的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