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到时,莺儿正在为牡丹誊写往生咒。
见他们去而折返,她的心底生出一丝紧张,拿笔的手不自觉轻颤,担心红叶寺里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
莺儿安慰自己不会的,同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怎么了,大人?”
“牡丹去红叶寺,不单单只是祈福祷告那么简单吧?”苏子言直截了当地问。
莺儿眼神躲闪:“大人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苏子言直直地看着她:“莺儿,如果你真的想帮牡丹,那你就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否则,你的隐瞒,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莺儿还是不说话,可她的五指却缓缓收拢,用力攥紧书页,可见内心挣扎。
半晌,她抬起头:“我说。”
莺儿说,牡丹很喜欢那个男子。他风度翩翩,待人谦和有礼,而且极有善心,与纨绔的兵部侍郎之子简直天差地别。
她不可抑制地动了心。
那段时间,她天天盼着下雨,一下雨就去红叶寺。那个男人似乎也很喜欢她,会温柔地等她。
这段关系谁也没有点破,但是两人心照不宣。
“姑娘认定那人就是她的良人,为了尽早与他结秦晋之好,她甚至当掉了自己最喜欢的翠玉镯子。可是没想到,那人却不要她。”
莺儿记得,那段时间牡丹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哭,白天好好吃着饭,也会莫名其妙落下泪来。
她怪自己为什么是不白之身,那人光风霁月,她连给人家做妾都不配。
“姑娘对那公子予取予求,没有任何怨言,几乎要卑微到尘埃里。姑娘总说,那公子其实也喜欢她的。我不懂情爱,可我见那公子对姑娘忽冷忽热,心里总觉得,两情相悦不该是这样。”
谢云舒听完,心里咯噔一声。
等等等等……
这怎么听着,有点像p某a啊?
顿了顿,莺儿走到床边,俯身从床缝夹层里拿出一封信:“其实,姑娘自尽当日,曾留下过一封遗书,是写给那位公子的。我怕被人看到,偷偷收起来了,想等下次当面交给那人,也算是完成了姑娘最后的遗愿。”
苏子言接过。信的封口处完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信封上写着岑郎收。
谢云舒看到那三个大字,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除了只在雨天出现,连姓氏都这么一致,该不会真的是岑逸之吧?
她心里想着,见苏子言已将信拆开,忙把脑袋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
信上一大半的篇幅都是牡丹在表真心,诉衷肠。谢云舒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这时,最后一段话吸引了她的视线。
「岑郎,都是我不好,位卑身贱,让我们注定情深缘浅。你说得对,今生既已成定局,不如早日来世相见。我先去了,你且慢慢来,我等你。」
谢云舒看到这儿,心脏都快打嗝了。
古代人民淳朴善良见识短,不知道有这种渣男的存在,她上辈子看新闻看报纸,可听说得多了。
想到这儿,她顾不上其他,出声问:“那个人是不是总说你家姑娘不够爱他,嫌弃她的出身,打击她,有时理她,有时故意不理她,让你家姑娘患得患失,恨不能倾其所有,讨那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