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回来了,”程怀瑜没等进屋,就先高声嚷嚷起来,“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程怀瑾放下药碗,配合地问:“是什么呀?”
“喏。”程怀瑜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程怀瑾接过,温和地笑了笑:“这珠子真好看,一丝杂质也没有,一定很难得吧。”
程怀瑜听她这样说,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姐,你可真是我的亲姐,简直太识货了!翠玉轩的掌柜跟我说,这珠子十分稀有,全天下唯此一颗。”
谢云舒正好进门,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
做生意的,大多满嘴跑火车,说出的话三分真,六分假,还有一分特别假。
全天下唯此一颗?未免太绝对。说不准是为了让这个二傻子痛快付钱,故意哄他呢。
程憨憨怀瑜自然听不到谢云舒的心声,抱着盒子爱不释手。
程怀瑾听见动静,偏头看过去,招呼道:“谢小姐来了,快请坐下。今日你舟车劳顿,四处奔走,累坏了吧?”
“可不,”谢云舒自顾自拉开椅子,“先去国色天香,又去红叶寺,最后再回国色天香,生产队的驴都没有我忙。”
程怀瑾不懂什么是生产队,但是驴她知道,于是柔柔一笑:“我让小厨房炖了党参乌鸡汤,晚上多喝点,补补中气。睡前记得让丫鬟按按脚,不然明早起来,怕是要酸痛。”
一旁的程怀瑜见姐姐把他晾在一边,不乐意了:“姐,你不问问我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热不热,只顾着跟这个女人说话。”
程怀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怀瑜,谢小姐有名有姓,不许这么称呼人家,太失礼了。”
程怀瑜撇撇嘴,赌气地哼了一声。
程怀瑾知道他这样子就是知错了,便放软了语气:“谢小姐是客人,还是我的恩人,于情于理,我都要多关心她。行了,爹爹和娘亲在书房,你要不要把宝贝拿去给他们也炫耀炫耀?”
程怀瑜看了看自己世间独一份的夜明珠,就什么不愉快都抛到后脑勺去了,点点头离开了屋子。
程怀瑾给谢云舒倒了杯热茶:“怀瑜顽劣,说话做事总是随心所欲。出门在外,他要是有得罪谢小姐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谢云舒摆摆手:“我知道,他这个人直来直去,但没什么坏心思,我不跟他计较。”
程怀瑾见她通情达理,暗暗松了口气,又道:“我上午吃了你昨日抓来的药,午睡之后,感觉身体有力了许多,当真要多谢你。”
“你如今是我的病人,这是我份内的事。还有,有件事,我怕你多想,必须要先同你澄清。我今日去,单纯只是为了断案,我们四个人一起行动,没有谁和谁落单的时候。”
程怀瑾没想到她忽然提起这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怀瑜跟你说了什么?”
不等谢云舒回答,她自顾自接着道:“不过是十多年前,父母间的一句玩笑话罢,做不得数。况且,你看我这身子骨,谁要是娶了我,指不定隔天就得当鳏夫。我早就接受这命了。”
谢云舒听她一脸平静,不带半点失落地说出这些,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下午程怀瑜在寺院里,对着那个陌生大婶喊话的样子。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一个久病失信心,一个却不信命运。
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