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久,程怀瑾向来好脾性,甚少评价别人,印象里还是头一回,竟用了这么负面的词。要不是亲耳听到,实在难以想象。
程怀瑾犹豫了一下,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感觉。你若见到他,兴许就明白了,他这个人阴沉沉的,尤其眼睛,盯着人瞧的时候,总觉得不舒服。”
“这样啊。”谢云舒若有所思。
程怀瑾几乎不出门,日常交往的人屈指可数,因此心思较其他人更单纯些,她看人的直觉,十有八九是准的。
想到这儿,谢云舒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走,我们去瞧瞧。”
“瞧他们作甚?”程怀瑾兴味索然。
“你弟弟这个人没什么城府,心眼实,别回头被人下了套,还傻乎乎往里钻。”谢云舒好心提醒道。
“不会吧,”程怀瑾没往心里去,“他们公子哥儿凑在一起消遣,能出什么事。”
“南朝男儿皆以文武双全为荣,程怀瑜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秦年月的投壶水平差。准头差,则骑射差,关乎脸面。万一是个小肚鸡肠之辈,说不定要打击报复。”
程怀瑾有些动摇。
到底担心弟弟,她起身离席,和好友一起朝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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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瑜风流倜傥,秦年月俊美无俦,两人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公子,现下凑在一起比试,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前去围观。
谢云舒远远见空地旁站了许多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鞋,心疼地扁扁嘴。
这双蜀锦绣鞋,是云织坊最好的绣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出来的,今日头一回穿,等下她拉着程怀瑾挤进人群,少不得要被踩两脚。
没想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众人一看见程大小姐,立刻作鸟兽散,主动往两边退让,为她们空出一条宽敞的道。
程怀瑾:“……”
虽然但是,感觉有被冒犯到。
比赛已经开始,程怀瑜以压倒性的优势遥遥领先,连赢好几局,身侧的小桌上堆满了银两。
随着最后一支箭正中壶心,秦年月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三分。
程怀瑜才不管他,兀自轻摇折扇,眼角眉梢尽是得意:“行了,时候不早,就比到这儿吧,小爷我都饿了。今日多谢秦三公子仗义疏财,包了我半个月的小用钱,承让,承让。”
说着,他转身要走,秦年月叫住了他:“慢着。输家不放口,赢家岂可走。程公子没有听过这个规矩吗?”
程怀瑜闻言,生出火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只是玩玩,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秦三公子可不要深陷于此。再说,你想深陷是你的事,小爷我恕难奉陪。”
秦年月见他不悦,倏尔一笑,改口道:“程公子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再玩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