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月的葬礼果然如传闻一般,很是简单。
甚至,简单到了有些匆忙的敷衍。
左相在朝中德高不高的不知道,反正望重,加上夫人亦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前来吊唁的人不少,马车把道路两侧挤得可谓是水泄不通。
车夫没办法,在距离左相府大门还有一里地时停下,道:“老爷,各家的马车都停在这里,过不去了,只能人下来走进去。要不,小的去和别家车夫打个商量,让他们行个方便,让让我们?”
谢将军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回道:“不必了。你也说了,门口尽是马车,他们即便想让,也无处可让。左右也没几步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说着,他掀开车帘,二话不说跳下了马车。
父亲都发话了,女儿自然只有走的份。
谢云舒一下马车,就看见了程怀瑾。她着一身淡黄的罗裙,外披月牙白大氅,手里抱着汤婆子。
“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冷不冷?”谢云舒问。
程怀瑾一贯体弱,虽调养得比以前健康了,但底子不是说好就能好的,还是比常人要虚一些。
她摇摇头,道:“乳母怕我受冻,特意在里面多穿了件夹袄,暖和得很,一点儿也不冷。”
两人说话间到了大门口,不约而同都噤了声。
府里白绸高挂,下人们皆穿着白衣。谢云舒看见秦秋月站在一旁,被丫鬟搀扶着,脸色发白。
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眸中没有神采,嘴唇也泛着紫,像是紧张导致的血液循环不畅。
紧张?
兄长去世,悲伤便罢,她紧张什么?
到底参加过她的生辰宴,也算有点认识。谢云舒上前,关切地问:“秦小姐,你怎么了?”
秦秋月如惊弓之鸟一般,咻地抬起头,瞳孔不自觉放大,在看清是谢云舒后,小小地舒了一口气:“谢小姐,程小姐,你们来了。堂屋烧了炭,暖和,你们去里面坐吧,外头风大,冷得很。”
程怀瑾看出她脸色不好,以为是亲人离世,加之在门口吹了半天冷风所致,道:“你也进去吧,这里有下人在就够了,不必亲自接待。”
秦秋月慌乱地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是在门口接待来客吧。我爹他,是最要脸面的,万一下人接待不周,爹爹本就伤心,怕是会更失望。”
她这急急拒绝的样子,仿佛屋里有洪水猛兽。
谢云舒和程怀瑾对视一眼,俱是不解。
“那好吧。你往旁边站一些,别站在风口处,当心冻着。”程怀瑾叮嘱了一句,和好友进屋了。
等离开左相府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乌黑。谢云舒和程怀瑾准备出门时,见秦秋月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更觉奇怪了。
“秦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多冷啊,我们见不到你人,还以为你已经回屋了呢。”谢云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