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月勉强撑过一个浅浅的笑脸,道:“我,我在这儿送送大家。没事,我不觉得冷。”
程怀瑾虽不常参与贵女圈的活动,但也听别人说起过,秦秋月这人是最在意礼数的,和她父亲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怕失礼,怕怠慢。
可,人都快冻成雪人了,还管这些干嘛。
“秦小姐,你回去吧,晚膳也没吃,怕是更觉冷了。我们也该告辞了,让下人给你煮点姜汤。”
秦秋月胡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都是大人了,程怀瑾也不好啰哩啰嗦地多劝,于是和谢云舒在大门口分别,走向各自的马车。
秦秋月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左相府,才抬了抬僵硬的脚,又酸又麻的感觉立刻从下肢传来。
她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小姐,当心啊。”丫鬟及时扶住她。
“走,我们去堂屋。”秦秋月说着,就要转身。
这是南朝的习俗,离世的当晚,亲人要守一整夜,意为送魂,让他安心地走,下辈子投个好胎。
没成想,刚转身,就看到左相站在不远处。
“爹、爹……”秦秋月动了动嘴唇,旁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愣愣地看着,心跳加速。
左相还是一贯的温和:“秋月,你随我过来。”
秦秋月咬了咬下唇,不敢拒绝:“是。”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书房,左相一个眼神,伺候的下人便小碎步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秋月的心猛地一跳,开始不安:“爹……”
左相没看她,自顾自拿起手边的热茶,呷了一口:“来日要当皇后的人,怎么如此胆小。华月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爹才会生气,你那么乖,爹能同你生什么气。”
若是换作往常,秦秋月早就借坡下驴开始卖乖了,可这会子,她声音堵在喉咙口,一言不发。
左相也不恼,道:“行了,说正经的。三皇子那儿,你不用再费心思,爹已经不打算考虑他了,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笼络来六皇子的心。”
因着上午已经被提前剧透的关系,秦秋月对于这番话并没有多意外,想了想,犹豫道:“六皇子那儿,怕是不好办。他心悦谢家长女,此事京中知道的人不少,而且,最近皇后娘娘多次把谢云柔召进宫去,约莫……约莫是在考察她吧。”
见父亲没有露出不悦的情绪,秦秋月顿了顿,接着道:“倘若皇后娘娘真的满意她,而六皇子又喜欢她,那女儿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平妻。那个谢云柔我接触过几回,不是个省油的灯,城府颇深。若是和她争,女儿……女儿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她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些,如此,万一最后没达到父亲想要的结果,也不会那么失望了。
这是相处多年之后的经验。
左相也有所耳闻六皇子与谢家那对姐妹不可不说的二三事,道:“无妨。倘若六皇子那儿攻心不下,我再物色物色其他适合的皇子人选。还有,我方才也和年月说了,这段时间低调行事,别让人抓了把柄,能不出府,就尽量别出去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