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钱庄是南朝赫赫有名的钱庄,分店几乎开遍各大城市,相同城市内的分店,每三天相互对一次账,账房夜里通宵加班,白日依旧正常营业。
不同城市,每十五天,把账本抄送好之后,传送去各个分店,保证户头上的数目永远及时更新。
“这位小姐,你可以回去问一下存钱进你户头的那个人,到底是何日,又是何地,将钱存进去的。若是京城内分店,小姐可于三日后再来询问,若是外省分店,则于十五日之后,再来询问。”
伙计说完,偏头高声道:“下一位——”
阿芸还想再说什么,后头一个着下人服的胖婶子仗着身材优势,猛地一下将几人都挤开,边挤还边嚷:“让让让让,问完了就走,挡什么路。”
谢云舒几人被挤出店外,月荷一脸忧心地问:“既然契约上写明,每月都要存钱进户头,那就绝不可能存在未同步的情况,难道说……”
谢云舒冷哼一声:“还有什么难道说,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嘛!那喜甜坊的掌柜,与我娘白纸黑字签了契约,但很显然,她把钱都吞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呀?”阿芸问。
“自然是去找他们对质。”谢云舒说着,就要往喜甜坊走,才一抬脚,忽又顿住,道:“等等,不行,怀瑾,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大理寺找苏大人,说明原委,我怕她们不讲理,要朝我们动粗。”
虽没见过喜甜坊掌柜,但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那少掌柜公然破坏规则,还态度奇差,能教出一个这样的女儿,看来家教堪忧。
喜甜坊是人家的地盘,贸贸然进去,万一里面有打手,她们几个一个武功差,两个没武功,十之八九要吃亏,还是得提前找好帮手才能安心些。
此事涉及的金额太大,即便找了衙门,回头还得移交到大理寺,没必要多走这一程,浪费时间。
程怀瑾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石头哥哥,让他来主持公道。”
几人分开而行,谢云舒回到喜甜坊,伙计认出她的脸,迎上前,一脸迟疑地道:“谢小姐,真是抱歉,我们少掌柜和那位陈小姐一直在屋里用膳,我尚未来得及找到机会去向掌柜通传呢。”
“不必了。”谢云舒想也不想地道。
原先她想好好商量着来的,可如今没必要了。
她正要往二楼走,门忽然开了,少掌柜和陈瑜有说有笑地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两人敛了笑意。
“怎么又是你。”少掌柜不悦地抿了抿唇,“怎么,又想通了,准备同我说了?可惜啊,我现在不想听了。你哪儿来的快回哪儿去吧,伙计送客。”
“慢着,”谢云舒双手环在胸前,气势较她胜出一大截,“你就是这种态度,对大老板说话的?”
“老板?”少掌柜奇怪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谁是老板?你该不会想说,你是喜甜坊老板吧?”
“正是。”谢云舒坦然地点了点头。
陈瑜难得抓到一个能嘲讽谢云舒的时候,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谢云舒,你没睡糊涂吧?京城里谁人不知,又谁人不晓,喜甜坊的掌柜是谁。你红口白牙说你是喜甜坊的大老板,你在做梦呢?”
“谁说不是呢。我娘经营这家喜甜坊,已有十余年,你现在跳出来说你才是喜甜坊的大掌柜,你算哪根葱?再说了,十余年前,你还没出生吧?”
“可不是。”陈瑜在一旁助攻,暗暗煽动少掌柜的怒火,“还是说,你想仗着自己如今是谢家独女,有将军府撑腰,又是太子殿下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学了那些纨绔之气,想指鹿为马,把喜甜坊占为己有?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别说你有没有那么多银子能买下喜甜坊,即便你有,掌柜也不会卖的。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能掌控得了一切。”
谢云舒懒得理她,一个只知煽风点火的虾兵蟹将罢,理她做甚。她直接给月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盒子里拿出了房契地契,还有契约。
“这是你娘当年和我娘签订的契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喜甜坊的房契地契都归我娘所有,我娘才是喜甜坊真正的主人。每年喜甜坊赚的钱,除了原材料支出,和给工人以及你娘的工资外,剩下的钱都要打到专门的户头上。”谢云舒朗声道。
少掌柜闻言,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