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到门口,就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
“呦,这不是月荷姑娘嘛,你怎么来了?”陈瑜说着,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她身侧的男子。
嗯,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算得上清俊,就是从没见过,估计没什么显赫的身世,加之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烂大街的料子,应该也是个下人。
陈瑜很快就在心里给陆子昂的身份做了论断。
上次在喜甜坊,还以为巴结着少掌柜,就能让谢云舒吃瘪。没想到那个不争气的,隔天就听说她死在了大理寺的大牢里,还是畏罪自杀,窝囊得不得了,把之前苦苦经营下来的名声都丢尽了。
还有谢云舒,摇身一变成了大掌柜,身价一下子又上涨许多,一时间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陈瑜看得眼热,心里不舒坦极了。
一个原本一开始,和她一个级别的人,后来高她一头,到现在,高出她许多,真真是不平衡。
挖苦不了谢云舒,挖苦一下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好的。都说父债子偿,那谢云舒的债,就让这个丫鬟来偿还吧,谁叫她命不好,跟错了主子呢。
“你家小姐呢?月荷,我可好心提醒你,这三清寺可不是什么你也能来的地方。这儿只接待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别看这儿门头大,就巴巴儿地赶过来。”
陈瑜一脸鄙夷,看得陆子昂眼底泛冷。
表妹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丫鬟的身份,是不是让她受尽了委屈,任人欺辱?
陆子昂平生第一次觉得后悔。
为何这些年他一心只扑在读圣贤书这一件事情上,表妹说自己在将军府过得很好,他就当真相信她过得很好,一丝怀疑也没有,一丝探究也不曾!
他这边正满心心疼,月荷倒不觉得有什么,淡然地道:“我自然知道,所以出门前,我家小姐特意把她随身的玉牌给了我,让我可以自由出入。”
说着,她拿出玉牌在陈瑜面前晃了晃。
谢云舒知道月荷对祈福一事重视,外面的小庙小寺,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便让她到三清寺来。最近自己和容璟被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赐婚一事,传遍了大街小巷,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了这玉牌,到时候到了三清寺,应该能给放行。
陈瑜惊呼道:“谢云舒竟然敢随便把自己随身的玉牌给一个下人?她疯了不成!万一你在外面拿着这块玉牌,打着她的名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难道就不怕吗?疯了疯了,真真是疯了。”
陆子昂见她不仅对表妹多有轻视,还充满了恶意地揣测,面色更冷:“月荷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谢小姐也正是因为相信她的人品,才敢放心地把玉牌给她。这位小姐若是对自己的丫鬟做不到全然的信任,就不要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了。”
陈瑜见自己被一个下人斥责了,脸烧的慌,恼羞成怒道:“你也是将军府里的?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来教训本姑娘,也不掂量掂量你的身份!”
陈瑜因着气愤,音量过大,被门口的小和尚听到了,蹙了蹙眉,上前道:“阿弥陀佛,陈施主,三清寺乃佛门清净之地,不得大声喧哗。施主若是有要事要商讨,不妨去山下说,那儿空得很。”
陈瑜不敢对三清寺的人大呼小叫,一个是因为他们出家之人,常年伴在佛子身旁,总觉得身份不一般。另一个原因是,皇上看中三清寺,所以连带着寺里的僧人,地位也跟着鸡犬升天,高出一截。
“好。”她讷讷地应声。
月荷福了一福,道:“实在抱歉,小师父,是我们不好,我替我和我表哥向您道声抱歉。”
之前她们一行人解救过三清寺的和尚,称得上有大恩,是以,小和尚一眼就认出了月荷,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月荷施主,你怎么来了!”
月荷没想到小和尚竟然还记得自己,弯了弯唇角,道:“是呀,我过来上香祈福。喏,这是小姐的贴身玉牌,她说有了这玉牌,我也能来了。”
“嗐,”小和尚摆摆手,“你,谢小姐,还有阿芸姑娘,太子殿下,都是我们三清寺的恩人,什么玉牌不玉牌的,根本用不着。你往后若是得空了,想来这里,来就是,不必另带什么旁的物件。”
“那,那多不好呀。”月荷不好意思地道。
“诶,这有什么。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对我们三清寺上下,那可是救命之恩啊,你愿意来,我们欢迎。”小和尚笑呵呵地道,和方才对待陈瑜的态度,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一旁的陈瑜见两人像是十分熟稔的样子,惊讶得不得了,忍不住道:“小师父,她只是个丫鬟,连武功也没有,怎么救得了你们三清寺?你当心别认错了人,被人冒名领了恩情还不知道哩。”
之前谢云舒她们意外救下三清寺的事情,陈瑜并不知道。她没听说,也没花心思去打听,想着月荷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丫鬟,怎么就可以受此礼待,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