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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岑夏,帮我拿下衣裳。”温情不知何时张开了双眸,哑声唤道。
天还未亮,她的眼睛却是清亮无比。
在门外守着的岑夏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姑娘,时间还早,您再多睡会。”
“他走了?”
岑夏:“是。”
“帮我更衣,我去送送他。”温情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岑夏杵着没有立即动。
“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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坞堡高大的大门打开,萧庭深骑着赤色高马,带领众人出了大门。
大约是夫妻之间的心灵感应。
萧庭深倏地回头,朝着坞堡上的望哨塔望去。
夏季的天亮得早。
蒙蒙亮的天幕下,一抹娇小的身影立在塔内,正朝着他轻轻挥手。
萧庭深温柔至极的眸子里闪过浮光,心里掠过复杂的情绪。
“是夫人。”马将军说。
萧庭深生生将不舍的视线拉回,再看向前方时,眸光已是冷峻坚毅如刀鞘,“出发!”
手里扬起马鞭,只听一声“驾——”
马蹄声远去,扬起一地尘土。
温情等到看不到萧庭深的身影时才收回了视线,心里空落落的。
岑夏看着姑娘略显苍白的脸色,说道:“姑娘,回去休息吧?”
温情看了眼微微泛白的天色,一路过来时就见不少农户已经在田地里忙碌起来了,淡声道:“瞌睡都跑光了,咱们转一圈了再回去好了。”
岑夏点头应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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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城郡公府。
萧庭深腿恢复行走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速传到了老太君的耳中。
老太君望着书信,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念道:“好啊,好啊…我孙儿是个有福气的。”
站立在一旁的麽麽见老太君情绪波动剧烈,担忧问道:“太君,是什么高兴事?”
老太君将手中书信递给麽麽,“给你看看,是梁麽麽着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说是庭深的腿已经恢复,坞堡上一切安好。”
麽麽一听,眸光发亮,“真的啊?太君,那简直太好了!”
老太君长舒了一口气,“是啊,好事!不过,庭深腿好了便去了边境。”
老太君说到这儿,又长长地叹了一声。
萧家男儿为战场而生。
本是高兴事,麽麽见老太君只欣慰了一会又陷入深深的叹息之中,于心不忍,便转移话题道:“太君,这是好事,待沈家大姑娘再来,便将这好消息告诉她。世子走了这么久,大姑娘时常陪着您叙话,也是难为她了。”
老太君松了松眉心,“是是,要告诉清丽。”顿了会,又道:“不过,梁麽麽信中说,庭深在坞堡上已娶妻,他的双腿好起来也是那姑娘悉心照顾,这件事要是叫清丽知道了,怕要叫她伤心了。”
“娶妻?”麽麽宽慰道,“世子说娶妻就娶妻了?咱们怎么说在北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娶妻不得三媒六聘?世子那般的身份,身边多几个暖床的丫头也是自然的事,沈大姑娘乃是高门贵女,岂是那些个丫头比拟的?能够照料世子乃是那姑娘的福分,最不济待沈大姑娘与世子结了亲,再给个名分不就行了?”
老太君听后,心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你说的是。这事等清丽来了再与她说起。”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门房通传,沈大姑娘到。
老太君与麽麽对视一眼,眉眼里俱是笑意,再朝着门口望去,便见沈清丽穿着一身淡橘色长衫,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
沈清丽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与老太君问好。
老太君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角边的褶皱都深了,招人坐到她身旁。
沈清丽嘴甜道:“奶奶是遇上什么高兴事了,瞧瞧今日气色都好了不少。”
老太君乐呵道:“什么都瞒不过清丽的眼睛,是有一桩喜事。”
“哦?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奶奶说与我听听。”
老太君凝着沈清丽的小脸,“是庭深。”
沈清丽心中一紧,急急说道:“世子如何?”
“好事,清丽,莫急,庭深腿好了。”
沈清丽顿时僵住,满脸惊诧,直直地望着老太君的神情,就怕错过分毫,眼睛倏地红了,“是真的吗?”
老太君见她如此,心中狠狠一疼,用力点头,“嗯,千真万确!”
沈清丽高兴地直接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奶奶,我这就回去与父亲说,父亲再也没有理由阻止我与世子在一起了,奶奶,我好高兴。”
沈清丽边说眼泪就这样簌簌地往下掉。
似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老太君看她这般可怜的模样,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沈清丽激动道:“奶奶,我终于等到了,我就知道,世子没事的。”
老太君顺着沈清丽点头应道:“是是是…”
沈清丽又说:“奶奶,我现下就回府里去,我要去漠北找世子。”
老太君见她说风就是雨,没好气道:“清丽,也不必急于一时。”
“哪里能不急?奶奶,你有所不知,我现下一颗心都要飞去漠北了,奶奶我真是太高兴了。正巧,我家弟弟清凌要去潘禾说亲,漠北又离潘禾不远,我正巧跟着一同前去。”
老太君迟疑地说了句,“可是……”
却被身旁的麽麽拉住了。
老太君转眸对上了麽麽意有所指的双眼,终究没将信中庭深娶妻的事情告诉沈清丽。
顿了会,只道:“嗯,去看看也好,你们年轻人见着了才有话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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