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国除了准备陛下大婚,暗中还调停着另一件婚事。
不过这桩婚事,却让不少人焦头烂额。
六王涂跃如患了失心疯一般,非要立一个小太监为正妃。
一向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也连连叹气道:“虽说如今立男妻不鲜见,但那都是些平民百姓,公卿贵族之间极少有,更何况是皇室?”
谁不晓得男子□□,暗中猎奇倒也罢了,只是绝不可能现于人前。
立太监为妃……那更会成为诸国的笑谈,雍国的耻辱。
为了此事,陛下和六王本就僵持的兄弟之情更是雪上加霜。
涂曜和楚稚说笑时,正巧有臣子前来禀告,说是六王正闭门不出,在府绝食。
涂曜最受不得旁人威胁,登时冷笑道:“为了一个太监绝食明志,他还真是有出息——此事不必去管,他要殉情,朕也不会拦他。”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楚稚也听闻了,便笑道:“陛下自己不是还说只要有情,便能接受差异吗,怎么到了六王身上,却做起了恶人。”
涂曜沉声道:“这不一样,朕之前说的总在男女大限之内,更何况老六心仪的那人还是……”
涂曜摇摇头:“此事……太荒唐了。”
楚稚笑着,听到了自己不死心的声音:“可若是有爱,为何不可……听说二人也是历经生死,也许就是此生挚爱呢……”
“男人之间出生入死,那是肝胆相照!”涂曜不解道:“这……怎么能和男女之爱混淆?!”
说着说着,又开始颇有几分自得:“朕从小不谙□□,都能将这情谊分得明明白白,他却深陷其中,执迷不悟……”
“……”
楚稚瞅了瞅“明明白白”的某人,沉默一瞬:“……有时当局者迷,也是难免……我倒觉得,纵使同性之间,也能有相濡以沫……”
涂曜登时警惕道:“……臭男人之间能什么相濡以沫?你怎会突然说这些话?”
楚稚轻咳一声:“只是碰巧说到了六王之事,才多说几句。”
涂曜警铃大作,皱眉道:“难道你平日也会去想女子和女子之间……有这等违逆天伦之事……”
违逆天伦……
楚稚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
他也不知为何,竟然会和涂曜议论这些事。
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只要时机一到,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好,可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地想一次又一次试探他对此事的看法……
涂曜看楚稚不语,抬起他下巴就吻了上去。
楚稚闭眸,内心一片冰凉。
他穿着裙装,骗人亲吻。
涂曜的那些话,是说给楚宝华的,和他楚稚有关的,只有“病秧子”“废物”“不配为君”那几句罢了……
可他竟然还生出了妄念……
楚稚垂眸,如同掐灭希冀般紧握掌心。
*
涂曜今日批完奏折,在御花园缓缓走着散心。
忽然听到偏殿有几个小太监在假山后头窃窃私语。
他眉心轻皱,正想召来冯公公训斥,忽听见了几句耐人琢磨的话。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可真是吓人……”那小太监啧啧道:“你说谁能想到,楚国竟然会有这种女子……”
“楚国多的是容颜倾城,但那身子却不能看的……”另一个小太监压低声音:“听说有个花魁,色艺双绝,结果一直推阻,才发现胸前没有二两肉……听说有不少人画了这种仕女图,讽刺楚国美人儿呢。”
涂曜站在假山后,电光火石之间猛然醒悟。
为何公主对他的亲密向来推阻?
为何公主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遮挡着身子?
宝华也是楚国人,会不会是因了……
那些小太监一抬头,恰好看到涂曜沉着脸色,吓得忙跪下道:“陛下……”
涂曜冷声:“你们方才说的仕女图在何处?”
那几个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奴才们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
涂曜转身离去,径直去寻小武。
“就是那些人方才说的那种图……什么黑的,长毛的,都拿来给朕看。”涂曜烦躁道:“就是脸很好看,身子不能看那种……”
小武:“……”
他越来越不理解陛下奇奇怪怪的做法了。
比如现在,这好好的日子不过,他们家陛下非要去看那些猎奇的仕女图辣一辣自己的眼睛。
小武擦着汗道:“成……属下尽量去找找……”
小武费尽心机,最后还是从一个善于收藏民俗画的内阁大臣处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