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娣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着人去吩咐了前头车夫驱车。
一时间只闻的窗外大雨滂沱之声,幸而这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际乌云就散了。
雨势逐渐减弱,孙良娣随身的小宫女撩开了车帘。
看到外头沿途新抽的绿芽经过雨水的涤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风声过耳,枝头跌落连串水滴,叮叮咚咚的砸出动人的声响。
……
此时,半山寺内厢房一处……
刚刚为郑婉儿解签的黄衣僧人卸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半张美人颜面。
对着厢房内带着皮质面具的勾陈宗主下跪行礼,“百岁生借着解签的缘故,特意看过了她的手掌。如宗主所料,她应该是服用过掺了九韶毒血的解药。所以……”
“所以九韶终究是为了外面的人背叛了勾陈。”他接道。
闻言百岁生只是垂了头,并未接话,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九韶能够活下来。
她与九韶不同,虽然是在勾陈长大,但在当初因为抢夺吃食伤了脸面后,对于这个地方就保留了一份私心。
当然,她既是勾陈暗人,自然也会杀人,双手沾满的鲜血并不会比九韶少多少。
但她并没有像封玄奕和九韶那样,刻意的抹杀内心生而为人的情感。
所以,对于背叛勾陈的九韶,她心底有另一份衡量。
……
孙御史靠着女儿成为太子良娣的缘故,朝内也得到了提升,已经升任为工部尚书。
在二月十九观音诞这日,也是孙良娣生母的寿辰。
孙良娣即从宫中来为母亲祝寿,自然孙尚书也是要大肆操办一番。
于是,这日里孙尚书门前来客络绎不绝。道贺送礼的人泰半是奔着孙良娣去的。
谁都知道暮成辉是储君,自然这孙良娣就是未来的帝后。
这屋前屋后的,除了摆下家宴叫了堂戏回来唱外,孙尚书还另外叫了个市集的耍猴人回来。
对于看戏听曲,那是老人家的喜好。
年轻的后生姑娘都更喜欢猴戏,那卖艺人打着梆子表演猴戏。
惯是的套路,卖艺人管猴,猴状似伏低,随后乘卖艺人不防,抢了鞭子翻身农奴把歌唱。
大体都是市井演烂的内容,可是在孙尚书这家里,夫人小姐丫头也都是不太出府的,故看着新奇且有趣。
演到酣时,那猴子竟坐到了卖艺人脖子上反将卖艺人戏弄了一番,此情此景自引得了满堂喝彩。
郑婉儿今日也随了孙良娣过府来庆祝尚书夫人生辰,也淡忘了先头庙里的不快,看着那卖艺人追打猴子笑的前仰后合。
猴儿手脚灵活,偷了卖艺人的铜锣顺着旁侧的大树蹿了上去。
众人跟看到了大树下,仰着头乐呵呵的指点围观。耍猴人跳着脚指着大骂。
“吱吱吱吱吱”那猴子也是不甘服输,朝着卖艺人又是吐舌头又是做鬼脸的。
孙良娣此时也再绷不住,掩唇笑出了声。此时,那精怪的猴子突然纵身往孙良娣这处跳来,惊叫四起。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隐藏在孙良娣四周的光禄司侍从瞬间现身出来,抽了佩刀精准的落在了猴子的脖颈上。
精钢锻造的刀面泛着嗜血的锋芒,反射出一双惊恐胆怯的小圆眼睛。
那只黄毛猴子本指着往孙良娣这处逃跑,不想却是刚出苦海又入火坑。
都说猴儿精乖,眼下,因为脖颈上架着柄大刀,那猴子颇识时务的立在那里,保持着僵直的落地动作不敢动弹。
光禄司侍从一贯都是寡言冷面,但是看清眼前“刺客”的真面目时也不自觉的微弯了嘴角。
一边收了刀,一边提起猴子,请示孙良娣:“殿下,这刺……咳,这猴子要怎么处置?”
看了看那猴子,孙良娣恻隐之心大动,挥手道:“不过是只猴子,还能怎么样。左不能关了进大理寺吧。”
后头,那卖艺的杂耍人略显拘谨的袖了手,诺诺的过来。
他并不知道孙良娣的身份,但旁侧即刻有人挡了上来,孙良娣见状出声制止了。
那卖艺人才得以上前,极恭敬的问了安,“夫人万福。小的管教无法,倒叫这猴儿冲撞了夫人。”
本是被光禄司侍从看着的黄毛猴子也睁着透亮晶莹的圆眼睛,依葫芦画瓢的鞠躬作揖。
“这猴儿也不是有意的,你也莫再叫它表演了,我这就赏你些钱财,你就放它回家吧。”
孙良娣一面温声道,一面吩咐贴身的侍女去取银钱。
取来了银钱递于那卖艺人,卖艺人感激涕零,特意喊那猴儿一面作揖一面过来取银钱。
郑婉儿在旁侧看着新奇,与孙良娣悄声道:“过些时日就是帝后生辰,这猴戏这么有趣,良娣何不引入宫里,给帝君帝后瞧个稀奇。”
孙良娣闻言,也是眼前一亮,却是有些迟疑,“这引入宫里,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