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予没想到她突然开门,抬头一看,两人四目在空气里撞个正着。
阮辞打量着他,衣上有褶皱,今日没换过;面容憔悴,眼睑下有淡淡的青影,下巴还长出稀疏的胡茬儿。
想必他昨日为找那什么药引而竭心尽力。
阮辞不想他进自己的房间,便只好出得房门,扶着腰和肚子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门前台阶,眯着眼看了看天,道:“你怎么来了?”
约摸今天会有一场雷雨。
难怪上午便这么阴,头顶浓云密布,像一块灰色的布缓缓盖下来似的。
阮辞心想,要下一场瓢泼大雨才好,这会子闷热难挡,等一会儿雨过以后,便风清气爽,连这夏末的最后一丝暑热也驱逐干净。
谢清予说:“我来看看你。”
阮辞道:“前两日你还暴跳如雷,眼下这么冷静,倒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眼前的谢清予确实很冷静,周身气压低沉,他的神情和动作都谈不上高兴还是难过,却让人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阮辞没大在意,毕竟以前谢清予比眼下更恐怖的时候她都有见过。
阮辞又道:“刘妈不在?”
“她去后厨了,让我在这陪陪你。”
“你应该还没有时间来陪陪我,我也不需要。昨夜没回吧?”阮辞心平气和地与他道。
“嗯。”
“那你还怎有空到我这里来,代柔的解药找到了吗?我听说方子是有,就差一味药引。”
“是的,就差最后一味药引。”谢清予看着她的肚子,道,“我走遍了家家户户,明明近在眼前,可是我却不能得到。”
阮辞道:“那是什么药?既然家家户户都有,应当不是什么难寻的药材才是,你又怎会空手而回?”
她见谢清予不语,顺着谢清予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眉头没来由地忽然跳了两下。
谢清予调转话题,问:“我听说,孩子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出生了?”
阮辞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道:“你想找的药引到底是什么?”
谢清予沉默了一会儿,道:“紫河车。”
与此同时,头顶滚滚雷声乍起,可是都淹没不了他的声音。
阮辞面色变了变,脑子里下意识地搜索出这个词的含义。
在古代是叫紫河车,也称作胎儿的胎衣,在现代则被称作胎盘。
谢清予在找胎衣!
而这胎衣还是给叶代柔解毒的药引!
阮辞的所有想法都在这一刻突然连成了一线。
她一直弄不明白叶代柔想要干什么,可这时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因为谢清予此刻就站在她的院里,她的面前。
阮辞脸色有些不好,略往后退了两步,冷笑道:“原来是要这个做药引,难怪先前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