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娩听得她的话愣了愣，然后看着她的笑容，抿着嘴对她笑了。她也这般说话呢，她喜欢这位冯欣。

冯欣又笑了笑，伸出手：“那我们明日见。”苏娩看着她的手，冯欣说：“我们这里，握手施礼的。”

苏娩转头看了一眼顾北溟，顾北溟对她点点头，苏娩转过头来，小心把手放进冯欣的手掌里，两个人握了握，对视一笑。

冯欣走了，苏娩的心情有些不错，开始关心冯欣到家里具体做什么，她自己每天能做什么，顾北溟带苏娩去车库取车，准备带她去商场，正好就在路上跟她说了打算。

首先是他每天要去上班，所以每天早上会出门，一般没什么情况的话晚上七八点才到家。早上苏娩不用管，睡懒觉也可以，早饭他会留在桌上。十点之前冯欣买菜过来，苏娩可以跟她一起玩，一起做中饭吃，然后下午挑自己喜欢的事做，写写字，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都行。然后五点之前冯欣要给她安排一顿下午茶填肚子，五点之后冯欣就下班离开了，苏娩得自己呆一会，等晚上他回来带她去吃饭。这样的日子先过一段，等苏娩稍稍熟悉了环境后，他会再跟其他人商量看看怎么安排。

他这些话里有许多苏娩没听懂，顾北溟又解释了一遍，苏娩一知半解连蒙带猜略懂了。

“你觉得怎么样？”顾北溟问。其实他就是客气问一问。

“任凭哥哥安排。”苏娩点头认真答。“谢哥哥照顾。”

“回答这种话你就答好或不好，行或不行。”

“好。”苏娩听话地改口。

“不要叫我哥哥，喊名字即可。”

“顾北溟。”

“很好。”顾北溟就喜欢爽快的。

车子拐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顾北溟的手机响了。“它响了。”苏娩认真盯那个会发光的东西看。

“这叫手机，这是有人找我了。”

苏娩点头，她知道。“这个能说话。”

“嗯。”顾北溟把车拐入停车位。戴上蓝牙耳机：“喂。”

苏娩又盯着那耳机看，顾北溟指了指她的安全带，示意她下车。

“爸。嗯，是啊。”他先下了车，把他这边车门关上了。“是有个小姑娘在我这住，哥怎么跟你说的？哈，他倒是挺会推卸责任，没错，就是另一个时空来的小孩。没那么小，都十七八了。”从车头转过去，发现苏娩还在跟安全带搏斗。

“嗯，没事，暂时没什么问题。你要有闲就去骂骂哥，他怎么也不管。”他打开车门，忽想起来有风险，忙对苏娩道：“你别动，我帮你解开，不许打人啊。”

他弯腰过去，一按按钮，“嗒”的一声，保险带开了。“没事，我在跟那小姑娘说话，她解不开安全带。我带她买点东西，她衣服鞋这些都不合适。我不会照顾那你跟妈来？我给你们送过去？”趁机打探一下父母的意思，不遗余力找下家。

顾北溟一说这话苏娩的眼睛又瞅了过来。顾北溟莫名地心虚一下，冲她招招手让她下车。可苏娩看了看那安全带有些不服气，又试着扣回去了，再试着打开，这次找到了方法，她打开了。她有些高兴，又扣了回去，要再打开。

顾北溟无奈地看着她开始玩，一边分神跟自己老爹讲电话，电话那头开始说生意的事。

顾岱山又关切了几句他那丢掉个四千万代理权的事，顾北溟笑笑，所以说老头子的耳目灵。顾北溟跟他说了说想法，他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如果不解开根源，合同签下来执行上也会有麻烦。正说着，看到苏娩终于确认自己能够打败安全带，满意下车。

顾北溟冲她招招手让她过来，然后他抬手按了电子锁，“嗒”的一声，车锁上了。顾北溟一边讲电话一边往电梯走，却看见苏娩蹬蹬蹬又回车子旁。他站住了，看见苏娩用力拉了拉车门把手，确认真的打不开了，满意点头，这才又走回来。

顾北溟一边应着电话，一边失笑摇头，她居然还知道操心这个啊，真够操心的。

顾北溟把苏娩领进了商场，正给她看鞋，手机又响。苏娩现在完全不会对顾北溟接电话有什么好奇心了，顾北溟指了指鞋，对她说：“自己看看，喜欢就试一下。”他看了看电话，是秘书姚清打来的。

姚清说刘兵那边选了七点，在富豪酒店西餐厅。顾北溟笑笑，吩咐她：“你帮我订凯撒俱乐部的包间，晚上十点，然后再联络对方，跟他说七点太正经了，不好聊，晚上十点在凯撒见，你把包厢号给他，订好了发短信给我。”秘书答应了。顾北溟这下满意了，让对方先订时间地点不过是想自己再订个比他更晚的时间，更贵的地方。这种事情，既能压对方一头，又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糜烂公子哥，这样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忌了。

顾北溟挂电话后发现苏娩还站在原地。“怎么了，怎么不去看鞋子？”

“模样皆丑。”苏娩小小声。她有很认真地扫视了，但是真的觉得丑，还怪，看不下去。顾北溟垂眼看看她脚上的鞋：“这双呢？”

“那时没甚选择，只它一个。”苏娩觉得自己给出的理由颇是正当。她真是别无选择只能穿它的。既是穿了，继续穿它她也不甚介意。

顾北溟抬眼看她，苏娩仰了脑袋端正着小脸也回视回去。

“那意思是现在选择太多，你的嫌弃之意完全无法抑制？”

苏娩皱皱眉头，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哥哥是为她好，花银子买鞋也是为她，不好太驳他颜面。“要不，许我再认真瞧它一瞧。”

“好好瞧。”顾北溟摆了摆手，学着她的语气，引着苏娩在鞋区走了一圈。苏娩越瞧眉头皱越紧，认真严肃，一脸为难。反正都一样丑，这般就更不好挑了。一旁两名导购小姐小心翼翼看着，顾北溟双臂抱胸，也在看她。好么，那小架式，不像来买鞋的，像是来检查工作的。

等了好半天，苏娩还是没法做决定，连勉强伸手指一指说“要不试试这个”这种事都没做过。顾北溟看了看表，吐口气，走了过去，伸手在一旁鞋架上取下他看好的平跟鞋，递给导购小姐，指了指苏娩：“麻烦帮她拿她的尺码。”

完全不看价钱。这种客户导购小姐非常喜欢。喜滋滋地领着苏娩坐下，看了她的脚，选了尺码让她试鞋。苏娩盯着那鞋，抬眼看了看顾北溟。

“先穿上。”顾北溟说。苏娩穿了，站了起来走两步。

“就这双。”太容易搞定了，前面白白浪费时间。顾北溟很迅速地又指了一双跑鞋，再要导购拿双家里穿的拖鞋，导购小姐跑前跑后，飞快给拿齐。苏娩被顾北溟盯着又把跑鞋试了，合脚，走着也舒服，虽然丑，但苏娩没什么意见。

“刷卡，打包。脚上这双不用换了。”顾北溟很满意，这才叫购物，爽快。

穿着新鞋，拎着两双鞋盒，苏娩跟在顾北溟身后继续逛。走到楼上品牌服饰区，顾北溟也不问她了，飞快一眼扫过各区，领她走到适合她这年纪的衣服牌子那，指了指，问：“是不是又觉得丑？”

苏娩认真看完，然后认真点头。还不如她现在看习惯的身上这套顺眼。

“好了，你不用发表意见了。”顾北溟说。苏娩很无辜，她没有发表意见啊，她完全没说话。

顾北溟刷刷给她拿了件衣服，一条裙子，想了想，看看领口，又看了看裙摆，他试探着递给苏娩看了一眼，苏娩脑袋摇得很坚决：“不穿。”

“好吧。”顾北溟把衣服放回去，他就知道。他招手叫来导购小姐，指了指苏娩：“请帮她挑几套全身都能包住的衣服。”

导购小姐听得愣住了，苏娩却用力点头。

全身都能包住的衣服其实不太好找。低领是流行，这个季节也要换夏装了，店里大多是半袖轻薄些的衣服。最后这个牌子只搜刮出一套休闲长袖装。苏娩去试衣服的时候，顾北溟接到了时先生的电话。“顾先生，苏娩在你那怎么样？”

“要是担心就别给我。”

“天意不可违，既然交到了你手上说明与你有缘分，你们现在在干嘛？”

“在商场帮她置办行头。”

“听起来很是温馨。”

“相当温馨。”顾北溟又讥讽了。“老子行走江湖多年就为了修炼这一身专治选择困难症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