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故抬起眼皮,质问的目光盯着谢沉,道:“欲图谋反,是要杀头的。”
许维扬夹在两人中间,眼珠子乱转,不等谢沉开口,他便笑嘻嘻地插话解释道:“反正这也是望月楼的事,我们把苏公子当自己人来看,你若是想出去告状,我自然也不拦着,只怕你活不到开口告状的那一刻。”
望月楼出去的刺客无孔不入,杀人于无形,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苏卿故又叹气,眉头紧皱道:“我不是要反水,谢兄这些年帮我家铲除不少隐患,没有他,我爹的乌纱帽现在还不能稳当戴在头上,我明明是在……”
“担心他?”
许维扬冷笑两声,道:“用不着,苏大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回去会不会被你爹揍……”
丞相的家风严苛是出了名的,苏卿故听不下去,挽起袖子就要跟许维扬动手。
一阵鸡飞狗跳。
这边,茴墨自从接了圣旨,就彻夜难眠,忧心得睡不着觉,得到魏清风的回信后,立马去见他。
边上马车边小声嘀咕道:“反正魏清风以后也是大齐的帝王,不论他用什么手段,总归能搅浑这潭池水,叫我趁机快些逃。”
荷香后跟上来,听自家小姐对车夫道:“去花月阁。”
“小姐不是素来不待见魏公子吗?怎么这几日,又急着去找他?”
“我是不待见他。”
茴墨理着袖子,低头道:“可这事态发展永远出乎人意料,有时候啊,不得不低头。”
说好的暗卫头子和冒牌千金呢?
怎么一转头,魏清风就对她移情别恋,情根深重了呢?
茴墨闭目养神,想着自己回到侯府后的日子里都做了什么,可偏偏,念着魏清风,思绪却不由转到了谢沉身上。
他紧抿的薄唇,瘦削流畅的肩线,墨沉沉的眼眸,还有看向自己时,刹那明朗的神情。
马车猛然顿住,惯性叫茴墨身子朝前倾斜了下,荷香赶忙扶住,撩开帘子道:“怎么回事?”
车夫语气委屈又气愤道:“前面突然停车……好像是在表演杂耍,这些莽夫到哪里乞讨不行,偏在大街上搞这一出,小姐坐稳了,人太多,我们换条路走。”
说着,就要勒马掉头。
茴墨没在意这小插曲,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少年的笑声,声音中含了几分勉强,道:“老爷既然想看我胸口碎大石,我们在江湖上讨饭吃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但还请您待会儿给些赏钱!”
“你有命收,我自然有钱给。”
大腹便便,雍容华贵的男人正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富商,他寻一个卖艺的不痛快,旁边围观的人只当捡个乐,没人肯出手相助。
少年衣衫破旧,洗得发白,脸上挂着笑容,拱手道:“我不过拿命换葬父的钱,如今连块能埋人的地都没有,老爷想看,我义不容辞!”
这番话落入茴墨耳中,久远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装着蝴蝶的盒子,扇着翅膀扑棱棱飞出,她眉心一蹙,道:“停车。”
荷香一脸茫然道:“小姐要过去看看吗?”
“不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