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墨又反悔了,谢别君是自己前一世做贵妃时,在街上碰到的少年,彼时他家道中落,不得以以卖艺为生,也是跟今天一样,被人刁难。
茴墨顺手搭救而已,谢别君轻功跟长了翅膀似的,又身怀武功,后来帮她挡了不少明争暗斗,更有一回,把茴新月派来的刺客扭断脖子,自己也受了伤。
想到从前那些事,茴墨念及他后来被茴新月的人误杀,也是受了自己牵连而死,这一世,没必要将人卷入斗争中。
于是道:“走吧,不要多管闲事。”
“好。”
车夫启程。
后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撕心裂肺道:“我跟你拼了!谁让你加石板的!这一锤下去,会没命的!别君才十五,他才十五啊!你们给我放开——”
人群中传来哄笑声,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嘲讽道:“谁叫你们不长眼,冲撞了刘老爷的马车,他光是一匹马的钱,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
“卖身葬父,哟,好生可怜啊,我看见小哥也有几分姿色,卖艺不成,不如去当个小倌还来钱快些。”
有的人拉着同伴急忙抽身,小声说道:“还是少看些热闹罢,万一出了人命,官府追究,倒时候引火上身就不好了。”
说着,匆匆离去。
天蓝得耀眼,谢别君躺在横凳上,身上压了两块几十斤重的石板,脸色胀红,他小口抽气,牵扯得胸口剧痛。
伸手想要拦老伯,却没办法发出声来,只好闭目,凝神专注,知道下一块石板加上来,自己有可能瞬间毙命。
人群中安静下来,找事的老爷目光灼热,看着这出胸口碎大石的好戏。
“慢着!”
就在第三块石板要被抬上去时,有人打断了这出杂耍。
马车上丢下一袋银两,荷香探头道:“这里是三十两纹银,买匹马足足有余了,况且刘老爷的马只是受惊,又没伤到哪里?何必以人命相抵呢?”
“人命?”刘老爷嗤笑一声,脸上横肉抖动,道:“他算人吗?一根杂草而已,继续。”
“钱不要,就想要他的命?”
即便是荷香这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厉声问道:“难不成刘老爷是想当街杀人?”
“我又没强迫他,是他自愿的。”
刘老爷肩膀一耸,面色得意道:“他不愿表演,就得赔钱。”
常言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茴墨从晃动的车帘中看到谢别君,怒火上涨,撩起窗户处的帘子,探出头去看他。
“刘老爷生意做得不错,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抄家的话,真是飞来横祸。”
言语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刘老爷抬头,正想问她是哪路货色,结果立马认出了茴墨。
放在平日里,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侯府小女,可现如今,身份地位大有不同,准太子妃的名号加身。
扑通一声,刘老爷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