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顾元歌,眼眸微敛,“你既已经提出建议,想必心中已有了人选。”
对眼前这人的了解,他敢说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看似淡泊尘世,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心思缜密到可怕,从不做没准备的事,以前他可没少吃那些哑巴亏。
“兵部侍郎许大人之子许知行你可听闻过?”顾元歌问道,“据调查来看,此人心性纯良,才华横溢,既有可能夺取前三甲,不如让他顶替他父亲的官职。”
子替父业,听起来有些滑稽,但毕竟是许大人自小养在身边的人,耳濡目染多少也算是有经验,本人也并非那些满脑子只有贤圣的俗人,目前这节骨眼上最是合适。
夜渊湛几乎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依你的算盘,是想让兵部侍郎将工部尚书的位置取而代之?”
“有何不可?”顾元歌反问,“兵部侍郎一心为民,为人清廉,比起那位早已腐朽的工部尚书好了不止一截,有何不能取而代之。”
最为重要的是,工部尚书是李丞相的人,两人窜同一气,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能斩断他的一截枝丫也算是好事。
十日后回试如约而至,千万学子涌入京内,无一不是脸颊紧绷,面上布满了紧张之色。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夺得头筹,光宗耀祖。
人群一多,意外发生的可能性也大大增长,夜渊湛特地派出一支军队维持秩序,以防出现骚乱。
会试一共进行三日,待审批后,成绩也张贴了出来。
夜渊湛作为皇帝自然有提前得知成绩的权利,礼部尚书将名单送至他面前,笑道:“头名是许大人家的公子。”
兵部礼部关系交好,这两人私交也不错,许大人虽是脾气坏了些,但无论是为官还是为人,都让人讨厌不起来,他的儿子夺得头筹,自是值得令人高兴。
“看来皇后调查之事属实。”夜渊湛接过名单,摩挲了片刻,勾了勾嘴唇笑道。
“他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出彩些。”顾元歌哼声,又转头同礼部尚书道:“前三名所写的试卷在何处?”
礼部尚书去将试卷取了递给顾元歌,顾元歌先是看了考官的审批,再去前三甲的文章。
今年的策论仍旧是去年皇帝拟定的,题目不变,看似好写,实则最为要注意的是细枝末节。
这个朝代还未有标点符号,要逐个断句,顾元歌看得认真,片刻后赞叹道:“还不错。”
许知行不愧是被大众看好之人,行文流畅含义深远,用词精简,半点没有绣花枕头的架势,是素日里实打实练习出来的。
听着她夸赞别人,夜渊湛心中好似被轻轻扎进了一根刺,难受得紧。碍于旁人还在,他不好发作,只是深深的望了顾元歌一眼,对礼部尚书道:“拿下去吧。”
“是。”礼部尚书不知为何方才看着情绪还不错的陛下脸色突然转阴,却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带着东西离开了。
顾元歌尚未察觉到身旁人气氛有异,仍旧兴致盎然的同他商议许知行的相关事。
夜渊湛面色沉稳的听着,时不时简略的回应两声,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顾元歌,也不知到底是一心在看人,还是在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