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原来的温容本是医学世家温家的千金，怎么可能跟北亭的细作有关系？

但白度母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之中，实在让温容百思不得其解——

“洛桑！”

温容的思绪忽的被打断，猛然想起今夜不见洛桑的踪影，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洛桑不见了！”

陆与之也神色大变，但是看看眼前一团乱的景象，只得先按捺住找人的欲望，低声道：“师傅，马上天亮了，咱们还是赶紧把这里处理了，不然等明日天一亮，官府的人来就不好说了。然后咱们回回春馆商量去找洛桑的事儿，我想她行走江湖多年，应该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而且，楚风的伤，也需要救治……”

温容想起贺老太太的尸首还在贺家院子里，只得咬牙点头：“好。”

诸嘉此时站在一旁，一张惨无人色的小脸上此时神情恍惚，根本不敢看地上的尸首，陆与之不知到何处牵来了一辆板车，神情肃穆的将贺娘子的尸身搬上了车。

温容身上痛的厉害，只得让陆与之去贺家院子里找贺老太太的尸首，转而看到诸嘉神色僵硬，微微呼出口气。

她牵住了苒澄的手，带到了诸嘉的面前。

“诸嘉，牵着苒澄妹妹。”温容将苒澄的手放到了诸嘉的手里，挡住了身后的一片血色，认真而沉静的看着诸嘉，声音低哑而温柔，“我知你很害怕，但是妹妹现在也很难过。如果你害怕的话，就转过去别看。”

诸嘉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小小少年攥紧了苒澄的手，飞速的扫了她一眼，小小声的道：“好。”

温容又看向苒澄，担心她的沉默会憋坏自己，然而苒澄立在夜风之中，瘦弱的身躯不再颤动，只剩下无边的麻木。

她将两个孩子拉近了一些，许久之后将他们一齐揽到了怀里。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温容放开了他们，起身去给陆与之帮忙。

诸嘉咽了口口水，半晌后转而看向一旁的苒澄。

他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面无表情，但双颊上犹自沾着泪痕，心生不忍，但又不敢多问什么，半晌才低低的道：“你，你叫苒澄？你姓什么？”

苒澄不说话，看也没看诸嘉，诸嘉自觉讨了个没趣儿，摸了摸鼻子，正巧看到板车上滴下的血液，拉着苒澄想要转过去，结巴了一下：“你要是害怕，就别，别看了——”

“我姓温。”

身旁的女孩儿突然开口，细微但却并不柔弱的声线让诸嘉小小的一颗心莫名颤动，忍不住转眸看向她。

他看到苒澄黑白分明的秀丽双眸盈满了水光，泪珠欲滴，她紧紧地盯着那辆车上，她最后的两个至亲：“现在，我姓温，将来，我会姓贺。”

诸嘉不明所以，苒澄的表情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忍，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少年的安慰之语匮乏的可怜。

想了许久，诸嘉低声道：“你以后，是温姑娘的女儿吗？”

苒澄没说话，诸嘉轻咳了一下：“她，她人还不错，你放心；不过，她以后要是欺负你，我会帮你的。”

说到这儿，看到苒澄睫羽轻闪，看向了自己，诸嘉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伸手给苒澄擦去了颊边默默留下的泪珠。

“苒澄妹妹，以后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