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温容和陆与之将两个孩子送回了回春馆,安顿好了楚风之后,才拉着板车连夜出了城门,将贺娘子和贺老太太安葬。
看着那简易木板上临时刻下的碑文,温容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根本呼吸不过来。
陆与之当初也是同温容一起救治过这一家人的,如今看着这两座小小的坟包,险些落下泪来。
“为何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陆与之声音微哑,“是北亭那群细作做的,是吗?”
温容咬牙,直到尝到了口中淡淡的咸腥才低声道:“她是为了救我,挡下了细作的袭击。”
说着,她掏出了别在腰后的那把弯刀。
温容眼中迸出浓烈的愤恨:“早晚有一天,我会将这柄刀,插在他们幕后指使的胸膛上!”
“那抓了我们的人跟北亭圣女并不是一起的!”
陆与之蓦的想起什么,神情微变,“据我所知,北亭圣女直隶北亭国师府,如今北亭国师身亡,传闻她是下一任北亭国师……但如今北亭国君病重缠绵病榻,北亭国内也内斗不断,甚至还将手伸到了中原,这才久久没有封任国师。我猜想,抓走我们的那群人,恐怕跟北亭圣女亦敌亦友,关系不能说紧张,但绝对算不上好!”
听着陆与之的分析,温容稍稍冷静下来,也沉声道:“没错,前头我再回去找他们的时候,那几个人并不敢碰我,就是因为白度母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带走。不过那黑衣女子领着的一队人到底是北亭的哪方势力,他们为什么要假扮成白度母和其手下,又为什么要抓走……我?”
如果说黑衣女子方的领头势力想要从宁州主城入手控制中原边境,那么他们合该去找严居池。
就算严居池如今还没从天堑上下来,也该往最北边的边境大营去,为什么会无端找到这边来?
毕竟严居池可是明晃晃的打着剿灭细作和入侵者的旗子前往边境大营的……
不光是温容,陆与之也不解起来。
天边逐渐漏出一点天光,两人不再犹豫,赶着最后一点深蓝天色回到了回春堂。
换下了身上脏污的衣裳,陆与之将几人带着血渍的衣服都拿去后院烧了,上楼去查看楚风的伤势。
温容已经给楚风把过脉,发现不过是皮外伤才放心,让陆与之给他上药,自己则去了苒澄的房间。
陆与之将苒澄安顿在原先诸嘉的房间,诸嘉则去了陆与之的屋子睡觉,温容一出去,就看到诸嘉端着吃食和茶水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诸嘉,你做什么呢?”温容上前问道。
诸嘉微微红着脸,将手中的托盘举高了一些,温容一看,都是些清淡落胃的清粥小菜,旁边还放了一个小碟子,里头装着点姜黄的松子糖。
“我,我想苒澄妹妹肯定饿了,想给她送点吃的。”诸嘉嗫嚅着,“但她是女孩儿家,我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又怕她不开门,饿着自己。”
温容见他如此懂事,忍不住眼底多了几分温暖的笑意,轻轻揉了下诸嘉的脑袋,低声道:“走吧,我跟你一起进去。”
诸嘉连忙点点头。
温容上前敲了敲门,轻声道:“苒澄,醒着吗?我和诸嘉哥哥进去可以吗?”
语罢,却是半晌都不听里头的孩子应声。
想起苒澄昨夜才遭变故,当时的精神状态就看起来不太对,温容不敢多等,连忙推开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