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雅冲天翻了个白眼。
“不知可否再耽误二爷一些时间?”
此刻萧景瑜的心神全都在苏漓身上,听到苏雅的问话也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一句:“雅娘有事?”
“有,”苏雅先在床尾坐下,然后指了指床头的位置,“二爷先坐吧。”
萧景瑜这才看了苏雅一眼,见苏雅坐在床尾一副要跟他促膝长谈的样子,萧景瑜只犹豫了一瞬就侧身在床头坐下了。
见萧景瑜在床边坐下,苏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揪住了萧景瑜的袖口。
萧景瑜往苏漓的手上瞄了一眼,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萧景瑜,苏雅试探一般地说了一句:“二爷倒是好脾气。”
听到这话,萧景瑜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人试探。
靠在身后的床柱上,萧景瑜轻声说道:“得看是对谁,俞氏上下可没有一个人觉得我是好脾气。”
“哦?那能让二爷纵容至此的人一共几个?”苏雅瞄了苏漓一眼,却见苏漓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不知,”萧景瑜诚实地回答道,“她是第一个敢这般纠缠于我的人。”
苏雅哂笑:“酒壮怂人胆,等酒醒了,你看她还敢不敢?”
听到这话,萧景瑜的眼神微微一闪:“她与你说过我的事?”
苏雅耸耸肩:“我只知她对二爷信赖有加,也看得出二爷在她心里是极为特殊且重要的人,但其中缘由我并不知晓,她这个人不跟人交心的,偏又异常聪慧机警,想套她的话都套不出来。”
她只从苏漓的口中听说过三个男人,一个是苏漓的未婚夫萧景阳,每每说起这个人苏漓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据她所知萧景阳只是天性风流,处处留情、勾三搭四,苏漓嫌弃他、厌恶他都是情有可原的,说恨就有些说不通了,可苏漓就是恨他。
还有一个是永安侯府的二公子萧景瑜,这人在京城里籍籍无名、默默无闻,又是个独居在外的庶子,京城里许多人都觉得那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独苏漓每次说起萧景瑜时一脸崇敬,简直莫名其妙。
最后一个人就是最近终于出现在京城里的俞二爷,这位俞二爷常驻江南,最近才现身京城,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苏漓竟跟俞二爷颇为熟悉,说起俞二爷时也是一副信赖有加的态度,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她不是没有套过苏漓的话,可与这三个人有关的事情,苏漓守口如瓶,多一个字都不肯说,这样的态度可以说是很可疑了。
而听到苏雅这番话的萧景瑜沉默了,沉默一阵之后却又低笑出声。
看来若想弄清他和苏漓之间的渊源就只能去问苏漓,苏漓不肯说他就想办法让苏漓说,结果如何就看是谁技高一筹,而与苏漓斗法必定是一件极费心思的事情,往后的日子定然十分有趣,实在是令人期待。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逝,苏漓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头疼欲裂,然而昨夜发生过的事情苏漓却是一件都不记得了,她不记得有人闯进进昌坊的宅子里意图不轨,不记得萧景瑜和陈六匆匆赶到,不记得萧景瑜是怎么将她送回绣坊的,不记得萧景瑜和苏雅在她的床边守了一夜,自然也不记得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都对萧景瑜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只记得她离开苏府之后就一个人去了进昌坊的空宅,把陈六送她的秋露白喝了个精光。
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苏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苏雅,空荡荡的院子里也只有苏雅一个人。
“雅娘,我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院子里的长桌旁缠绣线,苏雅闻声转头,吊起眉眼睨着苏漓,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昨儿个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那么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竹念和白兰两个小丫头能不急吗?能不找吗?”
走到苏雅对面坐下,苏漓捶了捶脑袋:“那她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竹念只知道她在京城里买了一座宅子,却不知道那宅子在哪儿,白兰和雁秋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她们是怎么找到她的?总不会是走遍了京城挨家挨户搜了一遍吧?
苏雅十分嫌弃地剜了苏漓一眼,却还是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还能怎么找?竹念在苏府里没找见你就直奔着绣坊来了,刚巧俞二爷不知从哪儿得知你不见了,也来了绣坊,听说俞二爷离开绣坊之后就去了福运赌坊,若不是一个与你相熟的小乞丐也去了福运赌坊给小六爷通风报信,俞二爷是打算挨家挨户去搜的。”
苏漓傻眼:“怎么、怎么还惊动二爷和六哥了?”
“废话!”苏雅狠瞪苏漓一眼,“若是不去找俞二爷和小六爷帮忙,我和竹念上哪儿找你去?那会儿坊门都已经落锁了,俞二爷和小六爷会飞檐走壁,我和竹念怎么办?挖地道吗?”
“坊门落锁???”苏漓大惊,“宵禁之后他们怎么还敢四处乱跑?万一被巡街的金吾卫抓到可该怎么办??”
“是因为谁啊?若不是你乱跑,他们怎么会犯禁?吃饱了撑的吗?”
理亏的苏漓哑然半晌:“那……是二爷送我回来的?”
苏雅一边缠线一边懒洋洋地说道:“是啊,是俞二爷送你回来的,他说他跟小六爷赶到进昌坊时你正被几个坏男人骚扰,俞二爷送你回来,小六爷则在进昌坊善后。”